================= 书名：(柱斑斑柱）重返旧时 作者：菠萝脆皮 文案： 千手柱间重新追一遍好基友的故事。 内容标签： 火影 前世今生 青梅竹马 搜索关键字：主角：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短介绍 ================== ☆、第 1 章 最近，他总是无端地陷入回忆。 终结之谷的雨声淅淅沥沥，仿佛没有尽头，天空是灰暗的，大团大团的雨云堆积在一起，形成比背景更深的灰色，被劈裂的峡谷像是巨大的伤口，被雨水冲刷着，流尽了血色。 他奇怪自己的记忆力还这么好，能清晰地回忆起一些微小的细节，但他的记忆力分明减退了，因为他已经想不起那个人当时的表情了。 或许是因为他闭着眼睛的缘故……他闭着眼睛吗？ 唯一能确定的是，他现在真的糊涂了。 查克拉衰竭，细胞活性降低，多处器官出现不明原因的衰弱……他记起弟弟扉间拿着一叠病历时暴躁的表情，那是扉间表示关心的方式，他应该为自己的身体担忧的，但是他却莫名地感到好笑——他已经许久不曾看到弟弟这样焦急的模样了。 “爷爷——！”清脆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忆，他低下头，不满五岁的小孙女梳着两个丸子头，嘟着嘴，蹬着脚，想爬上他的膝头。 他不由呵呵一笑，长臂一捞，把小孙女抱上自己的膝头。 “小纲手，叫爷爷有什么事啊？”他亲切地逗弄着怀里的孙女，心头浮上真切的喜悦。也许是孩童时代的疲于奔命，他总是为这类在平常人家看来平常的小事感到喜悦，庭院里新发的幼苗，放学后孩童们在街上嬉戏打闹的声音，夕阳斜挂在天边时升起的缕缕白烟，这类事物比任何胜利和名誉更能催动他的情感。 你不是一个合格的忍者——记起少年时代父亲严苛的评语，他的嘴角浮起一抹带着无奈的苦笑。 父亲是对的。他从来不是一个合格的忍者。 “爷爷爷爷……你能教我这个东西吗？”纲手坐在他怀里，坚持不懈地拉着他的袖子，奶声奶气地重复着字句。 “什么东西？”他好奇地回道。 “就是，就是……”纲手歪着脑袋，努力从有限的词汇里找到可以描述的词，“绿绿的，会发光。” 绿绿的，会发光……“萤火虫？”他努力根据孙女的描述联想相关的东西。 “不对不对——”纲手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是一团一团的……从手上，一下子冒出来！”一边说，纲手一边捧着手做出模仿的动作。 绿绿的，会发光，一团一团，从手上一下子冒出来……他想了半响，突然反应过来，有些迟疑道，“是……查克拉？” “查，克，拉？”纲手疑惑地重复着这个词。 知道纲手还没有这个词的概念，柱间索性现场演示给她看，“看好喽——是不是这个？”从柱间手掌上浮现出淡绿色的光晕，纲手乐得直拍巴掌，“就是这个！绿绿的！” 柱间看着小孙女濡慕的表情，正想得意洋洋地说上几句，一声大喝惊得他打断了凝聚查克拉的动作—— “大哥！你在干什么！？”扉间站在院子的拐角处，看样子是刚从屋外进来看见这一幕，一张脸阴沉像要滴水似的，“我不是说过了吗，绝对，禁止，使用查克拉。”短短的一句话硬是被扉间说出咬牙切齿的感觉。 “哈哈——”柱间自知理亏，心虚地打着哈哈，“我这不是只有一下下吗，对吧……小纲手？”柱间低头找小孙女打掩护，却见纲手不知什么时候蹦跶到扉间面前，兴奋道：“二叔公，你也会变出绿绿的光吗？变一个嘛——” 小纲手——柱间欲哭无泪。 扉间瞥了一眼又在犯蠢的大哥，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弯下腰把纲手抱起来，“纲手，先去找奶奶玩好不好？二叔公有话和爷爷说。” 纲手懵懂地点了点头。 待扉间把纲手送到水户那边，再回到院子里和兄长坐下来，天色已经微微沉了下来，夕阳沉落在西边，天的另一边升起了几颗寥落的星星。 “这么晚了，扉间你今天吃完饭再走吧。”柱间随意地坐在沿廊上，笼着袖子，一副闲散的居家打扮。 扉间点点头，在兄长身边不远处也坐了下来，从这个角度看院子里的景色，错错落落地种着不少植被，有些是可以食用的蔬菜瓜果，沿着低矮的墙壁还特地留出一块地种着蘑菇，上面的墙面上摆着几个未完成的木雕，在夕阳的余晖中被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看着这幅景色，扉间突然感到一阵怅然，院子里很静，偶尔听到不知从哪里传来的蛙鸣，断断续续，安详静谧。 “大哥……”扉间刚开了口，却觉得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似的，难以发声。 自从大哥的医疗报告下来后，扉间除了督促大哥回家休养，一天大半的时间都耗在火影办公室和医疗班，偶然抽出空来看望大哥，多半也是为了捎来新研制的药物，时间就在这样的奔波间匆匆流逝，而大哥的身体仍然没有任何好转。 大哥还有多少时间——？ 他并非不知道问题的答案，但总是下意识地选择忽略，埋头扎进医疗研究和成堆的公务单里……他以为自己早就过了依赖兄长的年龄，但其实，或许他才是那个一直任性的兄弟。 “扉间……”一声轻叹打断了扉间的思绪，他抬起头，柱间用了然的眼神看着他，像小时候一样揉了揉他的脑袋，“别想太多了……你一直都是我最信赖的弟弟，交给你我很放心。” 交给我……？扉间难得愣了愣，脑袋却电光火石地反应过来，大哥知道了——！ “大哥——！”扉间激动地正要说话，柱间竖起食指，像孩子一样挤眉弄眼，“嘘——不要被水户她们听见了。” 屋子里适时地传来水户招呼他们吃饭的声音，柱间站起身来，对扉间招招手，“快点，水户的手艺你好久没尝过了。” 一家人在餐桌前坐定，柱间一如既往地活跃着气氛，水户温婉地微笑，扉间偶尔说上几句，纲手咯咯地笑个不停，晕黄的灯光映照着这一幕，似乎要持续到永远。 一周后，初代火影逝世。依照他的遗嘱，他的尸身被火葬，火影的位置由弟弟扉间继承，而生前最后一次使用查克拉凝结下来的结晶则留给她的小孙女纲手。 ☆、第 2 章 酸痛。 高热。 他在一阵难言的痛苦中醒来。 “绿子，你终于醒了！” 首先入目的是一张陌生的年轻女孩的脸，脸颊上犹带泪痕，声音却是喜悦的。 …… 柱间难得有些发愣，即使刚醒来脑袋还有点昏昏沉沉不清楚，但是他确实记得自己躺在木叶医院的病榻上，扉间和水户陪伴在身边……为什么一觉醒来什么都变了？ “绿子……？是不是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见绿子迟迟不说话，只是愣愣地盯着自己看，女孩心头刚刚涌起的喜悦被另一种担忧取代，急急地伸出手想摸摸绿子的额头。 ……！女孩的手还未碰到柱间的额头，出于忍者的本能柱间下意识地抓住女孩的手腕，制止了她的动作。 “绿子……”女孩愣住了。 柱间也愣住了。 白皙的，纤弱的……暴露在视线中的手臂绝对不属于记忆中自己的身体！联想到女孩刚才一直叫着“绿子”这个名字，柱间心中浮现一个难以置信的猜想。 “绿子！你在干什么！？” 女孩不可思议地看着绿子以一个病人难有的敏捷掀开被子跳下床，毫无形象地在房间里打转，最后停在了一面铜镜前面—— 单薄的身形，细弱的脖颈，还有从未见过的女孩子的脸…… 柱间呆呆地盯着镜子半晌，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僵硬地动了动手，镜子里的人也动了动手，柱间又蹬了蹬腿，镜子里的人也蹬了蹬腿…… 柱间宛如石化一般伫立在镜子前不动了。 另一个女孩在后面担忧地望着她，语气像是怕惊动了什么一般，“……绿子，你怎么了？” 柱间像才回过神来，僵硬地转动脖颈回头看着她，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就一头栽倒下去—— 再次醒来时，柱间是一个人躺在床上，他看着头顶陌生的床帐，说服自己一般又把眼睛闭上，几秒后再次张开——仍然是同样的床帐悬挂在头顶。 看来不是做梦了……柱间木然地瞪着那张床帐，醒来前的记忆还清晰地留存在脑中，千手柱间，作为一个男人活了半辈子后突然有一天发现自己变成了一个女孩……柱间突然不合时宜地想起了弟弟扉间的嘲讽脸—— “大哥，你太感情用事了！” “大哥，你太冲动了！” “大哥，嫂子都比你冷静！” …… 柱间蓦地抓紧了被单，这绝对是诅咒啊——！！ 千手·感情用事·冲动·还没有女人冷静·柱间陷入了此生以来最消沉的状况中…… 不过，不等他沉浸在深深的自怨自艾中，纸门拉开的声音传来，先前的女孩小心翼翼地端着药盘走进来—— “绿子，正好你醒了。”女孩说着，走到柱间床畔坐下，药盘搁在身边，上面一碗药汤散发着缭缭白雾，看上去刚熬好没多久。 柱间坐起身，看着身边的药汤，不自觉地苦下脸，生前一段时间他不知被医疗班灌下了多少汤药，导致他现在看到汤药就有种毛毛的感觉。 女孩注意到柱间的表情，不禁有些好笑，“刚才你那一闹把我吓得不轻，早知道一碗药能让你这么老实，我就该早早地端一碗过来。” 柱间讪讪地笑了笑。 看上去这个女孩跟身体的主人关系挺近的，可是现在自己完全不知道对方的名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柱间索性端起药碗，咬咬牙，咕噜咕噜一口闷…… 真苦。 柱间的脸更苦了。 女孩倒是再次被柱间这样粗鲁的举动弄得愣了愣，眨了眨眼睛，才迟疑地开口道，“……绿子，我知道你气不过斋藤公子，可是也别气坏了身子。” “……斋藤？”柱间警觉地预感不是什么好消息。 绿子点点头，看着柱间的双眼满是怜惜，“我知你素来心高气傲，满指望着这次能嫁给正经人家，脱离苦海，但是，唉——像我们这些生在花柳地的女子，到底是不可与常人女子相比较的，你——还是早早看开的好啊。” 花，柳，地？ 其它话柱间没听太明白，这三个字他却听懂了。即使前世他再怎么洁身自好，毕竟做了大半辈子忍者，后来为了说服大名和联络其他国家的忍村，对酒席宴饮也很熟悉，关于贵族奢靡的生活也有所了解。 所以，自己不仅变成了一个女人，还是一个花柳界的女人？ 柱间有种再死一次的冲动。 无论柱间内心有多么纠结，日子总是要过下去的。女子的身体，作息，与男子有很大区别，何况是曾经身为忍界第一人的男子？ 习惯了身体超强自愈力的柱间最近过得很痛苦，挑不动，扛不起，随便磕磕碰碰都要半个月才能好，回忆起自己前世的妻子水户，柱间第一次觉得自己明白了长老们坚持要自己娶水户的良苦用心。（大雾） 除了身体上的不习惯之外，这个身体主人的职业也让柱间倍感煎熬。这个身体的主人名叫绿子，和一直照顾自己的女孩和子是两姐妹，两人从小在花柳街长大，早已记不清自己的身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哪一天能被正经人家的公子赎走，哪怕当小妾也是条活路。绿子正是因为被一位姓斋藤的公子背弃而伤心病倒，直到柱间意外穿越过来。 啪—— 玻璃珠清脆的碰撞声打断了柱间的思绪，他默默地低头看了眼地面上到处滚动的各色珠子，回想起和子第一次看见她蹲在院子的池塘前打水漂时大惊失色的表情，虽然自己用“觉得太安静了想听到些动静”糊弄过去了，但是从那天起和子就送给自己一盒玻璃珠，嘱咐自己无聊的时候就碰这个玩。 啪—— 柱间默默地伸手把向自己滚来的一颗珠子弹远，毫无形象地俯趴在榻榻米上，单手支着下巴，盯着这些滚来滚去的珠子。 说起来，和子怎么还没有回来？ ☆、第 3 章 直到后半夜和子才回来。 当时柱间迷迷糊糊地趴在榻榻米上睡着了，满地的玻璃珠安静地散落在周围，在月光下闪着浅浅的光。突然玄关处传来一阵跌跌撞撞的声音，伴随着什么重物倒地的震动，这才把柱间从睡眠中唤醒。 柱间清醒后连忙从榻榻米上爬起来，跑到玄关处就瞧见和子半趴在门口，低垂着头，看上去很难受的样子。 “和子！”柱间赶忙把和子扶起来，靠近了发现和子满身的酒气，脸颊潮红，身体无力，看来是喝多了。 “怎么喝成这个样子？”柱间一边喃喃着，一边试图把和子抱进房间，揽着和子的肩膀，腰部用力……再用力……抱不动……柱间只好改变策略，半拖半拽地把和子扶进房间。 一进入房间，和子好像稍稍清醒过来，一把推开柱间，冲向房间角落的痰盂，哇哇一阵呕吐声传来。 柱间打开窗户，院子里的桂花香气传来，稍稍驱散了屋子里的气味，然后他驾轻就熟地从柜子里拿出杯子，倒了一杯清水走到和子跟前，拍着她的脊背，安慰道：“好些了吗？我拿水来了。” 和子吐过之后又咳嗽了一阵，但是眼神明显比之前清明多了，她接过水，安静地漱口。 柱间在背后看着她，忍不住又问了一次：“怎么喝成这样了？”在柱间的记忆里，喝得酩酊大醉的通常都是男性，他自己就有几次在酒馆买醉的经历，不过只有寥寥数次，对忍者来说，沾染酒精和烟草都是不好的习惯，不仅因为它们会麻痹人的神经，而且它们特有的气味也可能让忍者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暴露自己。 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和子给柱间的印象都是一位极其娴雅温顺的女性，无法想象对方会有酗酒的恶习。 和子吐掉口里的水，嘴角浮起一抹苦笑，“我也不想这样，可是……拿人钱财，取乐助兴，主人家劝酒，岂有不喝的道理呢？” “……”柱间默然了，他总是忘掉自己现在的身份，并不是不知道那些贵族们喜爱在宴会酒席上请一些取乐助兴的女人来，但是那时这些对他来说都是无意义的背景，他从未想象过这些女人们在酒席背后的生活。 见他不说话，和子以为她心里不舒服，暗恼自己多嘴多舌，说这些做什么，绿子一向厌恨自己的身份，此次好不容易大病痊愈，自己一番话怕是又勾起她心里的旧伤了，忙强做欢笑，改口道：“不说这些没趣的了，难得最近你身体爽利了些，再过几天就是庙会，不如我们也去走一走，乐一乐？” 柱间却没有立刻接话，他无意识地捏紧拳头，大声道，“和子，你，你以后别再做这种事了！我会想其它办法的！” 月光下，柱间的眼睛闪闪发亮，传递着男儿般坚定的意志。 和子不由看愣了，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喃喃道，“……绿子，你在说什么呢？虽说你自从醒来后就有点奇怪，可是……我们一无父母亲人，二无可以傍身的手艺，就是出了这花柳街也难以活命啊。” 闻言柱间也皱起眉头，他上辈子学会的都是战场上搏命的本事，现在换了这一具弱不禁风的女子身体，一时也想不出其它好办法来，虽然如此……“虽然现在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但是，我相信，只要努力去想的话，一定能有其它出路的！” 柱间握紧拳头，明明是女子清秀的面容，眉宇间却透出几分男子汉的灼灼气概。 绿子真的变了……和子看着对方迥异往日的表现，明明知道很不寻常，内心却也因为对方坚定的话语而变得温热起来，也许，也许……如果是现在的绿子的话，也许真的能……和子不由地攥紧衣摆，不论口中说的怎样听天由命，如果可以的话，她也不愿意这样度过一生啊！“我，我知道了！绿子！以后，我们就一起努力，就像你说的，一定可以有其它出路的！”此刻和子已经完全酒醒过来，脸颊上还有几分红润，目光明亮，言语坚定，倒有几分柱间记忆中女忍者的风采。 皎洁的月光照进房间里，把一切映照的纤毫毕现，两人就在这月光下，突然放松下来一般相对笑了起来。 不管大话说得怎样豪迈，具体还是要落实到一点一滴的小事…… “和子——还要到什么时候啊？” 柱间两腿劈叉跪在地上，头顶还顶着一只花瓶，龇牙咧嘴地问道。 和子端端正正地跪坐在一旁，抿着嘴，还是难掩笑意，“这还只有半柱香的功夫呢。” 柱间颤颤巍巍地建议，“不如……” 话还没说完，和子干脆地打断了他，“不行，一炷香的功夫，少一点都不行。” 柱间欲哭无泪。 和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昨天是谁说大话来着呢？……我细细想过了，我们要是不想一直做这行当，首先得做的就是想办法把卖身契买出来。现在我们手头的钱不够，正好再过几天就是庙会，到时候贵族大人家里必定多得是饮酒设宴，你身子骨软和，这几天练练手，到时候我们报个戏班子，拿到的报酬加上衣服首饰变卖的钱，凑起来说不定就够了。” “我知道了……”柱间答得有气无力，并且不知多少次在心中感叹，做女人……真是太不容易了。 ☆、第 4 章 铁之国。 都城。 随着庙会将近，涌进城里的人也变多了起来，这里面有做投机生意的商人，有普通来赏庙会的地方百姓，还有身穿华服坐在轿子上的贵族，他们应都城里其他贵族的邀请，趁着参加各家宴会的功夫，打探情报，扩展人脉，有时还会缔结姻亲。 在这些形形色色的人流里，偶尔还会出现一种普通百姓不轻易见到的职业——忍者。虽然关于忍者的存在和故事早就为世人所知，但是由于职业的隐秘性，能形成家族的忍者们通常居住在远离繁华城镇的山林，他们接受任务的对象也多是有权势的贵族大名，而单独行动的浪忍为了行动便利之故，多半也会乔装打扮成普通人的模样，不轻易暴露身份。 久而久之，忍者在平民百姓和诗人的口口相传中，便具有了一种奇怪的神秘感。比起拥有固定阶级和俸禄的武士阶级，那些在黑暗中一闪而过，不动声色的暗杀者们反而更令人敬畏。 在这次庙会的前夕，居然有忍者在青天化日下出现，这一现象立刻变成了百姓们最爱的谈资。 “听说了吗？这次宴席会有忍者出席呢——” “真的吗？你听谁说的？” “上次我去佐藤大人家的宴会上，亲耳听见在座的那些大人们谈论起……” “……我也听说了，前些天还有一位忍者光顾我们街的生意呢……” …… 柱间坐在一群莺莺燕燕的女子中间，听着她们彼此熟稔地交谈起闲闻琐事，本来还觉得怪不自然的，突然听见“忍者”两字，下意识地竖起耳朵。 忍者参加贵族的宴会倒也不是什么稀奇事，拥有一定实力的贵族自然会寻求与忍族建立联系，同样，实力强大的忍族为了在忍界更好地立足，也会寻求实力强大的贵族作为后盾。当年柱间成为族长之后，除了在战场上作战之外，这类的外交工作也没少做。 也不知道现在的千手一族怎么样…… 想起自己的家族，柱间不由有些蠢蠢欲动。等自己攒够了钱，一定要回去看一看！ 在柱间暗暗下定决心的时候，前面的几批舞女，杂耍来来去去走了几波，终于轮到柱间所在的这队出场了。 负责传唤的中年男子用力拍打着巴掌，声音响亮道：“姑娘们，轮到咱们了！快快快——都利索点！拿好东西，站好位置——好嘞！走——” 柱间跟随着一列女子们出去了。 虽说是唱戏，其实重点只在几位名角上，像柱间这类临时报名的，多数只要化化妆，听口号随便做两个动作，其它时候都是充当背景，热闹场面的。 不过第一次做这种工作，柱间还是有点好奇的。 从台后走到台前，最大的变化就是视野。 在台上，下面席间的一举一动都看得非常清楚，坐在最前面的是宴会的主人，在他之后依次排列下去，地位越高的越在前面，粗略划分起来是，大名，武士，商人。平民一般不在入席之列。忍者多数情况下被安排在武士和商人之间，按照情况不同又有细分。前世木叶建立后，千手和宇智波的席次就被安排在大名之列。 柱间一边想着，脚下步伐不乱，一边好奇地向席间望去。在座的人一律穿着正装，要想在不知情的状况下辨认出忍者，只有感知型的忍者才能办到……虽说如此，柱间还是不厌其烦地一一辨别着在座诸位的脸孔，一，二，三……在柱间的目光扫过中间偏后的席座时，他的目光不由地顿住了—— 即使用发带系住还是会乱翘的黑发，总是显得有些不耐烦的坐姿，歪着头端酒杯的姿势……难道……？ 心跳的速度似乎加快了，他不是没想过自己来到了出生的时代……可是，天下有这么巧的事吗？ 柱间聚精会神地凝视着那个熟悉的人影，他要抬起头了……柱间不由屏住了呼吸…… “哎呀——！” “啊——” “——” 还没等柱间看清那张脸，由于太过集中精神忘了下脚的位置，柱间一脚磕到台角上，连带前面好几个人一同被绊倒。 队伍乱了，奏乐声也停了，台下的人们也停住交谈，一时间全部的目光都集中在舞台上了。 因为刚才的意外打断了视线，柱间顾不上还趴在台上，急急忙忙地抬头向原来的方向望去—— 空了。 刚才还有人坐在那里，现在却只留一个空位。只有桌上酒杯里晃晃悠悠的酒面，证明着刚才的人影不是幻觉。 ☆、第 5 章 “绿子？” “绿子——” 耳畔陡然响起的声音把柱间从思绪里拉回来，他回过神，才看见和子就坐在自己身侧，一脸担忧地望着自己。 “这不是和子吗？抱歉抱歉，有什么事吗？”柱间挠挠后脑勺，露出一脸标志性的傻笑。 这些天来，和子看惯了他大大咧咧的举止，只当他是下定决心脱离这种行当，倒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自从上次搞砸了一场表演回来后，他总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经常一个人陷入沉思，叫他几声也不应，由不得和子不担心。 “……上次的事情你别放在心上了，你本就大病初愈，出点差错也在所难免，趁着这几天我多接点活是一样的。”和子只当他是当众出丑，心里一时拗不过来，好言好语劝慰道。 “诶？怎么能让和子一个人工作呢？”柱间哪里能体会到女儿家细腻的心思，只从字面意思来理解，断然道：“我要和你一起工作。” 而且，上次没看错的话……说不定能在别的场合遇到斑。 柱间心里还有一个小小的声音这样说道。 和子见他如此坚决，只当他是逞强，但又找不到好理由拒绝，想来想去，“……既然这样，后天你和我一起去陪一户姓藤村的人家逛庙会吧。他们是地方来的人家，做生意赚了点钱，对都城不熟悉，找两个姑娘作陪，一来考察行情，二来也想体会一番都城的人物风情。……我都打听过了，虽然是生意人，但是有一说一，不是那种会纠缠不休的登徒子，倒也可以放心。” 接这种活计其实赚不了几个钱，全当闲来玩闹一番，但是和子体察柱间的心情，只想借此机会慢慢开导他，钱的事情准备另想办法。 而柱间这方面，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他对钱财方面的事都不算通透，族里这方面的事多是由扉间负责，家里的事则有水户操持，所以，他对和子的话完全没有怀疑，两人各怀心事，倒是谈得很融洽。 很快就到了后天，太阳刚刚落山，大街小巷已经张挂起各色灯笼，各色小摊小贩也都拉开铺子，游人们早就迫不及待地涌上街头，点点的灯光汇聚成明亮的长河，携带着欢声笑语，很快就汇聚成一片热闹的景象。 “和子姑娘，绿子姑娘，幸会。此次还要劳烦你们两位了。” 说话的是一位穿青衣和服的中年男子，在他身后还站着两个年轻一点的男子，都是二十出头的年纪，听说是他的表亲，家里的生意就是由他们三人操持的。也许是因为地方来的缘故，他们没有城里对待她们这类姑娘的轻蔑态度，说话也是客客气气的，听上去很舒服。 “您客气了，失礼之处还望不要见怪的好。”和子同样客气地鞠了一躬，两人寒暄片刻，按照藤村一家的要求，开始了此次庙会的行程。 逛庙会，除了普通的吃喝玩赏之外，还可以考察城里的街道布置，哪里人流密集，哪里生意兴隆，时兴什么服装花样，这些都可以从中略窥一二。 “……中居家的糕点是百年老铺了，听说就是许多贵族大名府上都指明找他们订做……沿着这条街往前走依次是山下，酒井，石田，都是世代扎根在这里的老户人家……左转过一道桥，前面就是护城河，每年这个时候都有放花灯的活动，几位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瞧一瞧……” 和子虽然出生低微，但是常年周旋在贵族酒席间，接人待物赏心悦目，说话柔和，如同涓涓细雨，一路上主要由她介绍，不止藤村一家，连柱间都听得聚精会神。 一行人走着走着，就来到了人流最密集的地段，这里靠近护城河，买卖花灯，放天灯，祭河神，各种摊面，各色人等，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柱间一面走一面瞧，他本来就是爱热闹的性子，很容易受这种氛围感染。以前木叶每年也会举办类似的活动，但是那个时候他公务繁忙，几乎没有闲暇，后来好不容易闲下来了，不知为何却没有了那份兴致。种种巧合下来，木叶的庙会他竟一次也没有参加过。 走着走着，柱间看见一个卖面具的摊位，与前世扉间捣鼓的一个暗部的机构的面具倒是很像，柱间觉得有趣，正想细细看时，回头却发现和子他们不见了。 “……” 这是，迷路了？ 柱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上辈子习惯了用查克拉感应和跟踪，像这种走在大街上迷路的事情……柱间还是第一次遇见。 来来往往的人流，各色服装，各种面孔，没有了查克拉做区分，柱间一时有些迷惑，恩……这种时候，应该，好像……留在原地不要动，吧？ 时隔多年，柱间绞尽脑汁地从记忆旮旯的角落里翻出了母亲的教诲。 ☆、第 6 章 “柱间，出门的时候一定要记得跟紧大人，要是迷路了千万不要乱跑……” “柱间，你要当哥哥了……” “柱间，弟弟很可爱吧……” 虽然不多，但是柱间的记忆里确实残留着关于母亲的回忆。母亲是什么样的呢？恩……温柔，爱担心，还有点唠叨，是和父亲完全不同的存在。千手家次子的容貌就是完全承袭自母亲，银发，红眸，但是与扉间稍显锐利的气质不同，柱间的印象里，母亲是个非常爱笑，声音柔和的女人。 在母亲还活着的记忆里，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在难得的休息日，和母亲一起提着篮子上山采蘑菇的回忆。山林里沉积的落叶在脚下发出轻微的簌簌声，鼻尖萦绕着树木花草独有的清香，在低着头寻找那些生长在树根处不显眼的灰色蘑菇的间隙，抬起头就可以看见母亲走在前面的背影—— “柱间，怎么了？累了吗？”母亲总是这样说着，蹲下身，用袖子温柔地替自己拭去额头上的薄汗。 …… “姑娘——” 卖面具的老板无奈地喊着站在自己摊前一动不动的女子，“你到底买不买啊？这样挡着我做生意了。” 柱间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赫然发现自己直愣愣地挡在面具摊前面，连忙闪到一边，正要向老板道歉，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老板，给我一顶左上角的面具，。” 咦——？ 柱间条件反射一般回过头去，蓦地瞪大了眼睛—— 扉间。 与柱间记忆中扉间青年时候的样子分毫不差，一头银白色的短发，鲜红的眸子，眼角微微上翘，气质却不因此显得轻佻，反而透着种刀锋般的锐利感，仿佛随时能刺透人的咽喉般，在战场被誉为“死神”的男人。 看着扉间向老板付了钱，取了一个猫咪图案的面具……原来扉间这时候起就喜欢面具了啊——因为发现了弟弟秘密而莫名其妙满足的大哥。 扉间拿了面具，不着痕迹扫了旁边一眼，从刚才起这个女人就旁若无人地盯着自己，虽然没有感应到任何查克拉的气息，但是……不知为何觉得这道目光里有种令人熟悉的不快。 算了……与我无关。 这样想着，扉间提脚就走。 …… 为什么这个女人要跟着自己啊——！ 总觉得似乎有很麻烦的东西缠上来了……对自己的直觉有一定信任，扉间加快了脚步。 柱间紧跟着加快了脚步。 喂喂，就算是跟踪也没有这么明目张胆吧—— 心里默默吐槽，扉间蓦地停住脚步，柱间一时来不及停止，碰的一声撞了上去—— 没有撞上。 最后一刻扉间用查克拉轻轻推了柱间一把，让他不至于摔倒。 “你是谁？为什么要跟着我？” 扉间直接了当地问道。 柱间站稳了之后，听见扉间这样问，想也不想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道：“因为你是我弟弟啊——” 语气里有种奇怪的欢脱。 扉间沉默了片刻，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个女人一眼，道，“……我不记得我有姐姐，或妹妹。”后面三个字是扉间咬牙切齿加上去的。 说到底，他为什么要认真回答啊？——扉间在心里默默检讨自己。 “我知道啊。”柱间点点头，接受良好，“我是你哥哥。” “……”扉间面瘫着一张脸，槽点太多一时不知从何吐起。 不等扉间想好该如何回答，或是干脆快点摆脱这个女人算了，柱间紧接着来了一句，“站着说话好累，我们一起去吃蘑菇杂饭吧。” 扉间预感自己遇到了出生以来的大危机。 ☆、第 7 章 直到坐在夜宵铺子里，扉间仍然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会跟一个素不相识的女人坐在一起吃蘑菇杂饭。 “哇——蘑菇杂饭果然最好吃了！”对面，柱间一脸幸福地注视着桌上热腾腾的饭，拿起勺子，“我开动了！” 扉间盯着对方毫无形象的吃相，半晌，默默拿起勺子。 说起扉间出现在铁之国的缘由，还要追溯至一个月以前。铁之国大名派出使者，求见千手的族长，也就是扉间的父亲千手佛间。来者的意思很直接，铁之国虽地处西北，国土狭长，远离中原地带，但是其世代统治者都不放弃涿鹿中原的野心。前年年末刚刚上任的国君，更是年轻气盛，野心勃勃，只待时机成熟，便准备一举进攻中原。在此之前，对方希望能和千手结成稳固的同盟，以免届时腹中受敌。 意思很简单……但是其中大有文章可做。 中原一带土地肥沃，资源丰富，一直是群雄争霸，战祸不断的地区。就拿忍族来说，盘踞在中原一带的家族就不下数百，彼此盘根错节，关系复杂。这些家族的势力以中原为基点，蔓延到整个世界的版图。可以说，中原地区的每一次战争，每一次权力更迭，都会波及世界的其他地方，造成整个世界的版图变化。 千手，宇智波，猿飞，日向，辉夜，奈良……在众多的姓氏里，尤其以千手和宇智波最为强盛，百年而屹立不倒，也因为如此，这两个家族更加频繁地发生摩擦冲突，几代下来，除了一开始的利益冲突之外，彼此之间竟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 此次铁之国国君选择向千手投来橄榄枝，就不可能不考虑宇智波。虽然千手族长并不看好这位年轻的国君，但是，哪怕考虑到对方可能会弃千手而与宇智波合作，就不可以轻易拒绝对方的提议……思虑再三的结果，就是扉间亲自到铁之国走一趟。一来是为了进一步明确铁之国的真意；另一方面，则是为了牵制宇智波。 果不其然，在扉间来到铁之国都城还不到半日，就接到宇智波斑出现在此地的消息……当然，对方肯定也接到了同样的消息。但是……双方也不是一味被世仇驱使的激进分子，在情况尚未明晰之前，都保持着观望对峙的状态。 这些平静之下的暗流，就发生在庙会前的几天里，也就是柱间在宴席上看到疑似宇智波斑的人的这段时间。 对于这些事情柱间倒不是一无所觉，事实上，在他的记忆里，也确实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当时前来铁之国的是自己而不是扉间，而且这件事的结局是以铁之国国君暴毙身亡而不了了之。所以，柱间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放在心上，相比之下，倒是另一件事更让他难以安心—— “所以说，我是你大哥啊！”柱间放下吃得干干净净的木碗，一脸郑重其事地陈述道。 扉间木着一张脸，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是吗？” ……完全不相信的样子。柱间咬咬牙，再接再励，“我知道这样子很难让人相信，但是，我确实拥有千手柱间的全部记忆，你……” 话音未落，柱间发现扉间的表情变了，周身懒洋洋的气息被一阵锐利的气压取代，“你怎么知道我姓千手？”……与刚才截然不同的，近乎审问的口吻。 柱间毫不畏惧地顶着这股气势，目光炯炯有神，“我刚才已经说过了，我是千手柱间。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也许和这个世界的‘我’交谈后会知道……” “我没有大哥。” “什么……咦——？！”柱间愣愣地看着扉间打断他的话，脸上冷冰冰的表情仿若裂开一道缝隙，“我没有大哥。”扉间重复道，语气也宛如寒冰一般，“我的大哥十年前就死了，是被宇智波阴谋害死的。” 扉间从桌边站起身，冰冷地注视着桌边的女人，“不管你是谁派来的，念在你是普通人的份上，我不杀你，但是……” “若再有人用我大哥的事玩花招，我……绝不放过！” 留下这句话，扉间的身影在原地嗖的一下消失了，只剩下柱间一脸惊呆了地坐在原地。 ☆、第 8 章 原来，这个世界的自己早就不在了。 还没从扉间带来的打击中回过神来，柱间发现了另一个可怕的事实——扉间走的时候还没付账！ 摸摸自己腰侧空荡荡的荷包，上辈子由于好赌养成习惯由弟弟和好基友买单的柱间欲哭无泪。 要不……柱间悄悄向店门靠拢，可是，没有了上辈子隐藏气息的能力，柱间刚走到柜台就被掌柜叫住了。 “客人，你好像还没付账吧？” 掌柜一脸狐疑地看着柱间鬼鬼祟祟的背影。 柱间顿了顿，蓦地转过身来哈哈大笑，“对呀，我怎么忘了付账？我真的一点也没有开溜的想法，真的！” 这不是说出来了吗……掌柜脑门上滑下一道黑线，清清嗓子，严肃道：“客人，我们这里是不允许吃霸王餐的。” “呃……那您这里能用工作抵债吗？”柱间厚着脸皮道。 “噗——”还未等掌柜说话，一声笑声从旁边传来，“这位小姐的钱由我付了。”说着，一小串铜币被搁在柜台上。 柱间回过头，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位穿淡青色和服的男子，二十出头的模样，看上去十分眼熟，柱间努力回想道，“你是……？” 面对柱间的反应，男子先是愣了愣，继而哈哈笑了起来，“听和子小姐说了我还不信，原来绿子小姐当真如此糊涂！” 听男子这么一说，柱间想起来了，这不是不久前还和自己一行的姓藤村中的一位吗！那个时候有和子在，自己全顾着东张西望了，全然没有操心。想到这里柱间也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你说的对，我光顾着自己玩，把你们都忘了，抱歉！” “没事没事。”藤村摆摆手，毫不在意道，“我也不是特意出来寻你的，不过是跟着舅舅和大哥无聊，找了个借口溜出来的。” “即使这样，还是要谢谢你。”柱间认真道，“如果你没有出现，我就得打工还钱了。” “这倒是真的。”藤村看了看对方的身板，好笑道，“既然没事了，不如我们一起出去走走？” “没问题！” 从欠钱危机中解救出来，柱间的心情愉快了很多，虽然把扉间弄丢了，不过已经确认弟弟在这个年代也是好事一桩，而且，作为曾经无数次品尝欠债痛苦的大肥羊来说，这种从债务中解放的快乐是难以言表的。 “藤村先生你真是一个大好人啊！”柱间不由感叹道。 “咦？我倒是觉得绿子小姐才是跟我想象中很不一样呢。”藤村摸着下巴，轻笑道，“初见还以为是是位安静的美人，原来个性如此……不拘小节。” 完全没有察觉被调戏的柱间爽朗道：“和子也经常这么说我，让我在公共场合千万不要开口，不然就掉馅了。” “哈哈，绿子小姐还真是有趣啊。” “咦？有吗？” 两人的思路虽然完全不在一条线上，倒也莫名其妙地谈得愉快。于是，当逛完庙会，与和子一行汇合的时候，和子他们看到的就是一对年轻男女说说笑笑，气氛愉快极了。甚至当分开的时候，藤村最后还礼貌地握了握绿子的手，“绿子小姐，我们还会在都城逗留几日，未来几天我可以去拜访你吗？” ☆、第 9 章 庙会的尾声，时间已经有些晚了，街上只剩三三两两的行人和摊贩，空气中带着江边夜晚特有的寒意。 藤村一行仍然悠闲地在街道上散步，没有了摩肩接踵的人群掩映，这三个人间那种微妙的相似感浮出水面，不是长相或者服装上的相似，而是步态和气质方面，有些模糊的重叠感。 转身走进一条偏僻的小巷，三个人都停下了脚步，异口同声道：“请阁下露个面吧。” 明明是三个人，却用同样的语调说着同样的话，淡淡的灯光从巷口照进来，他们大半的身体隐藏在黑暗中，显得有几分诡异。 不过片刻，一个人突然凭空出现在巷口，银白的发，冷漠的红瞳，来人正是扉间，他用一种隐含的探究目光看着眼前的三人，冷冷道：“影子□□……听说奈良一族极擅潜行之术，果然名不虚传。” 面前的三人笑了笑，齐声道：“多谢千手大人的夸奖。不过，事实上，我并没有真正发现您的追踪，您的忍术是完美的。” 扉间挑了挑眉，“此话怎讲？” “虽然我事先确实有信心，无论是怎样的伪装和追踪之术都逃不过我的眼睛，但是您的忍术太完美了，我确实无法发现哪个才是追踪的人……不过，您似乎没有贸然出击的打算，既然如此……” “不如主动露出破绽，等我上钩？”扉间直接了当地打断他们的话，“把我引到这种地方来，你们就这么有把握？” 这是挑衅。但是对方并没有上钩，依然用平缓无波的声音解释道：“我无意与您战斗，老实说，在这里遇到您这样的大人物出乎我的意料，如果不是在随行的艺女身上发现了残留的查克拉波动，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艺女？……她不是你们派来的吗？”扉间皱起眉头，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 对方似乎也发现了，平静道：“看来是一场误会，如此一来我们就更没有交战的理由了。” 奈良一族被称为“影子行者”，与大多数崇尚武力的家族不同，这个家族在战斗上并不出色，人数也不多，能够在中原一带站稳脚跟，靠的是优秀的情报收集能力和聪明机警的作风。 与这样一个家族为敌并不是聪明的做法。 扉间放缓了声音，“我明白了。既然是误会，我们就当没有见过吧，我不希望任何关于今晚的情报流出来。” “那是当然。” 达成协议之后，前面的三人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扉间看了看空荡荡的小巷，回想起今晚遇到的种种事情，“啧”了一声，也消失了。 与此同时，柱间和和子刚刚回到住处。 “绿子，你可不能乱来啊，这类地方来的暴发户，他们的话是最信不得的，初来乍到，被花红柳绿迷花了眼，等到他们回过神来……” 和子一路唠唠叨叨，现在还没完。 柱间绝望地解释道：“和子，你真的想多了。” 和子有些生气地嘟囔着：“我想多了？我就是对你看得太松，才……” 她的话突然停住了。 柱间顺着她的目光向前看去，一个年轻女子正站在住处门口，颇有些焦急的神色，看到她们，女子急忙上前，“你们终于回来了！” 柱间还在迷惑，“你是……？”和子已经上前一步打断了她的话，“出什么事了？” 女子脸色苍白，声音都在打颤，“姐姐，大事不好了！” ☆、第 10 章 铁之国大名暴毙。 这个消息对柱间而言并不新鲜，毕竟上辈子发生过同样的事情。但是，对带来消息的女子而言，却是灭顶之灾。 铁之国大名正当壮年，又死得突然，不论真相是什么，宫廷里给出的说法是与舞女有染，传上恶疾。那名舞女已经被处死，而且她的出处，亲人朋友都要彻查，如此才能洗刷大名的名誉。 带来消息的女子正是那名舞女的妹妹，而和子，绿子年幼时曾经与她在一起学习琴艺，也算是半个熟人了。 “姐姐，他们已经来抓人了，我是趁着不注意跑出来的，现在该怎么办？”女子说着都要哭出来了。 和子脸色苍白，指尖都在微微颤抖，她平日是有几分急智，但是哪里遇到过这样的场面呢？一时之间只觉得大难临头，心已经灰了大半。 就在这时，一张温暖的手掌轻轻握住她冰冷的手，和子惶然抬头，柱间平日里嬉皮笑脸的模样消失了，乌黑的瞳孔温暖镇静，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依赖。 “绿子……”和子颤抖着嘴唇。 “别说了。”柱间摇摇头，沉声道，“我们先离开这里。” 这注定是个不安宁的夜晚。 三个女子脱下繁复笨重的和服，换上轻便的服装，趁着夜色偷偷离开这里。街道上很安静，偶尔还有几个喝醉的路人摇摇晃晃地经过，宫廷没有传出报丧的钟声，官府没有派出抓捕的官兵，除了陌生女子的说辞，一切都显得不真实。 三人来到城口，城门还开着，但是已经有两个守城的护卫站在那里。 “这——怎么会？！我明明听说今晚会推迟闭门时间啊？”女子急道。 “要不……我们先在城里找户人家藏起来？”和子犹豫地建议。 “不行。”柱间摇摇头，果断道，“这是最好的机会。今晚没有大张旗鼓地抓人，恐怕是宫廷内部出了什么问题，越往后情况只会越艰难。” “可是……我们要怎么出去呢？” 柱间没有回答，他的眉头微微皱紧，紧盯着城门的方向。从刚才开始，他就感到城门处有种微妙的违和感，像是隐约隔着一层水雾似的，难道……？ 柱间深吸一口气，“和子，你们留在这里，我过去看看。” “那怎么行！太危险了——”和子第一个强烈反对。 “没关系的，相信我。”柱间按住和子的肩膀，声音沉稳镇定，“我不会乱来的。” “可……”和子还想说什么，看见柱间的表情，心中一动，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知道了……注意安全。” “恩。”柱间答应一声，转身向城门方向走去。 果然，这里有古怪……越是靠近，那种违和感就越是强烈，在柱间接近城门时，两个护卫挡住了他的去路，“小姐，现在已经过了出城时间。” 柱间没有理会对方，像是完全看不见似的，他完全无视护卫继续向前走去。 “小姐……”护卫紧跟上前，但是并不用动作阻拦她，只是重复道，“现在已经过了出城时间。” 柱间继续往前。 “小姐……” 柱间加快脚步，当他的双脚迈过城门时，背后重复的声音消失了。 柱间回过头。 哪里还有什么护卫？ 果然，这是……柱间刚刚在心里松了一口气，一股冰冷的气息蓦地出现在他身后，“女人，你看穿了我的幻术？” 这个声音！ 柱间心脏蓦地加快，飞快转身，可是对方比他更快，一个不重不轻的手刀落在他的脖颈处，他身体一软，昏迷前只来得及看到一双鲜红的眼眸…… 斑…… ☆、第 11 章 哗啦—— 哗啦—— 他听到了久违的打水漂的声音，石子在水面上轻快地越过，划拉起道道漂亮的弧线，阳光和煦，两岸的树木葱茏苍翠，映衬着蓝天白云，勾勒出无数美好的遐思。 “哈哈，又是我赢了！” “啧，我认真起来的话一定也可以投过去。” “斑……你就不能老实认输一次吗？” “要你管！” 少年们的声音不远不近地传来，那话语还是清晰的，背影却模模糊糊，如同水中的影子般看不真切。 …… “喂，女人，你想看到什么时候？” 冷冽的嗓音突兀地从背后响起，他蓦地一惊，睁开眼只见到漆黑的夜空，高大的树木变成黑色的剪影，闪烁的星光为它们镀上一层银边。 万籁俱寂，远处传来断断续续的蛙鸣。 对了……刚才是幻术。柱间想要活动身体，却发现双手双脚都被绳子捆缚着，动弹不得。回想起昏迷前看到的那双红色眸子，柱间像是明白了什么，慢慢放松了挣扎，吃力地转动脑袋，“斑……”他小心翼翼地呼唤道。 脚步踏过的土地的低沉声响，最后停在了柱间的脑袋前，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孔出现在视线上空，“你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我？” 开口是冷冷的质问。 但是柱间却感动得红了眼眶。 “斑……”他哽咽地重复叫着对方的名字，喉咙里发出受伤的小兽般低微的呜咽。 太好了，斑。 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来到这个世界后那种漂浮不定的不确定感直到此刻才落回地面，无论是前世的记忆，还是现在奇怪的身份，在这一刻都变得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还在此处，就在此处，只是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仿佛一直堵塞胸口的窒闷之物终于被拿走，新鲜的空气冲刷着肺腑，柱间在此刻确定了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意义。 没错，那一定就是——让悲剧不再重演。 不管柱间自己怎样沉浸在重逢的喜悦里，这一幕在宇智波斑看来却显得十分古怪，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对自己的记忆很有自信的斑确定自己没有关于这个女人的记忆，可是对方的表情也不像作伪。 看到对方哭得稀里哗啦的样子，微微触动了斑沉埋已久的记忆一角，稍稍抬头的心软被压了下去，他冷着脸，用脚踢了踢对方的身体，“我在问你话呢。” “斑……我”柱间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张了张口，又沉默了，联想到与扉间相认的情形，柱间不认为现在是说出自己身份的好时机。 “……我叫绿子。”最后，柱间还是选择用这个名字。 斑盯着躺在地上的这个女人，她没有说谎，身体里也确实没有查克拉反应……但是，她看穿自己的幻术也是事实，还有从刚才开始就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斑狠狠地皱起眉头，自从开了万花筒之后，他很少遇到这种捉摸不定的感觉了。 算了，反正还有时间…… 斑看了看城里宫廷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那里现在应该是一团乱了吧……斑索性坐下来，好以整暇道：“将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全部告诉我。” 虽然如此说，柱间也不可能真的将全部事情说出来，他选择性地挑拣了大名暴毙，自己和和子三人逃跑的事情，讲到看穿城门幻术时，因为他也弄不清楚，所以只能选择用“感觉不对劲”这样的说法含混过去。 “……幻术免疫吗？”斑本来就不相信一个普通人能看穿自己的幻术，反倒没有怀疑他的说法，把这种情况归咎于家族记载中少有的幻术免疫的体质缘故。虽然时间似乎巧了一点……斑推想着，扫了地上的女人一眼，柱间正眼巴巴地看着斑，见他看着自己，连忙露出一个讨好的傻笑，“斑，能帮我解开绳子吗？” “……”极力忽略心里涌起的莫名的无力感，斑问了最后一个问题，“你还没有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诶……”柱间有些犹豫。 斑心里那点怀疑瞬间扩大了，冷笑道：“怎么？不能说吗？” “不是不是——”柱间拨浪鼓地摇头表态，知道若是此时被斑怀疑，之后要再想赢得他的信任就难了……联想起和子这几天来对自己的耳提面命，柱间咬咬牙，面色薄红，“其实……” “我对您一见钟情了。” 一分钟。 两分钟。 三分钟。 气氛有些沉默。 最后，斑打破了沉寂，“……算了，我还是自己来看吧。”眼眸中的黑色褪尽，红色的万花筒滴溜溜地转动。 柱间吓得在地上滚了三尺远，“斑！你不要冲动！听我说完———救命啊！！！” 城外树林里的寒鸦被惊飞了两三只。 ☆、第 12 章 最后柱间还是在万花筒的威慑之下，战战兢兢地说完自己编造的故事。 “……自从上次在宴会上见过您之后，我就一直期盼着能和您再见一面，就是这样。”柱间说完，偷偷摸摸地抬头看了斑一眼，又赶忙低下头去。 斑的脸色好恐怖！！ 其实，柱间的故事并不是没有原型，记得上辈子木叶刚刚建立起来的时候，他和斑经常被大名们邀请出席一些宴席。席间不乏有女子暗送秋波，大胆的还会在宴席散场后找上门来，或是大名指使，或是看中他们身后的势力，其中也有不乏有真情实意者。 虽然斑都是毫不留情地拒绝掉就是了…… “……名字就是在那个时候知道的？”良久，斑才臭着脸问道。 “……是。”柱间犹犹豫豫地答道。 其实，若斑真的怀疑柱间的身份，直接用万花筒探查她的记忆即可，没有用的原因……万花筒对忍者都有极大伤害，更遑论是意志薄弱的普通人？轻者精神错乱，重者大概会当场死亡吧。口口声声讨厌没有力量的普通人，却从来不屑用力量伤害弱者。果然，无论是哪个世界，你都是我认识的斑。 柱间想着，面上浮起一丝傻笑。 “笑什么！”斑一声冷喝。 “对，对不起。” 虽然，凶巴巴这点……也没变就是了。 正当两人说话的时候，都城某个方位突然升起一朵烟花，明亮的光芒短暂地照亮了夜空，“这个时间还在放烟花……？”不待柱间嘀咕完，斑脸色一变，只道一声“糟了”，话音未落，身形已经出现在好远之外。 “等等！我和你一起——！”柱间趴在地上，连忙向斑消失的方向大吼。 前方斑的背影还是毫不犹豫地消失了。 “唉——”柱间在地上打了滚，仰面看着缀满星星的夜空，徒劳地哀叹，“至少给我把绳子解开啊。” 不论柱间还要在在树丛里躺多久，此刻斑正急速赶往都城里宫廷的方向。那朵烟花是事先定好的暗号，表示事情有变。 与此同时，宫廷的屋顶上，两个人影正互相对峙，两人都手持长刀，目光紧盯着对方，气氛紧张，一触即发。 “果然，宇智波都是阴险狡诈之辈。”其中一人正是扉间，他慢慢地一字一句说道。银色的月光照在他的白发和刀刃上，锐利的杀气宛如实质。 “……”对方是个扉间年纪相当的青年，黑发红瞳，是宇智波泉奈。他闻言只是皱了皱眉，倒是罕见地没有反驳。 两人实力相当，谁都没有贸然进攻。 时间在慢慢流逝。 突然，扉间感觉到什么一般皱起眉头，“……宇智波斑？” 泉奈也感觉到了斑的查克拉，握刀的手紧了紧，紧紧地盯住扉间道，“二对一，你没有胜算。” ……这是事实。 扉间心中清明，等到宇智波斑赶到自己就完了，但是从泉奈这里脱身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唯一的办法是…… 扉间身形急动，率先冲到泉奈面前，挥刀！ 泉奈横刀挡住了。 扉间借力后退一段距离，手指飞快结印——水遁，泉奈自然不甘示弱，手指同样快速动作——火遁。 大水与大火相交，瞬间蒸腾出无数的水汽，如雾般弥漫。 “想逃走吗？”泉奈一声冷喝，写轮眼急转，“这点雾还瞒不过我。” 也许是大雾遮蔽了视线，扉间的动作较刚才慢了许多，雾中交手了几回合，眼看夜风渐渐吹散了雾气，泉奈锁定目标，高高扬起手里的刀，“是我赢了！” 眼看刀身就快击中扉间，他的身体突然啪的一声在原地消失了。 泉奈一击落空，落回地面。 对手的查克拉还残留在这里，人却不见了……替身术？不……这是…… 飞雷神。 未完成的飞雷神，不仅极耗查克拉，用得不慎还会对身体造成极大的伤害。这是扉间第一次在实战中使用这个术，值得庆幸的是成功了。 扉间掉落在一片草丛里，全身的查克拉被抽空，一时脸色发白，四肢无力，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恩？……扉间？扉间！你怎么了！” 熟悉的女子声音响在耳畔。扉间无奈地叹了口气，不幸的是这个术还不能确定降落地点。 ☆、第 13 章 在扉间不到二十年的记忆里，训练和战斗占了绝大多数空间。第一次上战场时他只有七岁，即使是载重最轻的苦无握在手里也是沉甸甸的，锋利的边缘似乎一碰就会割伤皮肤。 说害怕倒也没有多害怕，只是看到同队的大人重伤倒地，鲜红的血汩汩地染红了衣裳时，说不慌张是不可能的。 “把这个带给你哥哥，如果中途被敌人拦截，宁死也不能让它落到对方手里。”沾着血的卷轴放在手里，触感还是黏糊糊的温热。 跑。 跑。 跑！ 扉间一路没有停歇，借着天生敏锐的感知能力，躲开了大部分的敌人，顺利找到了柱间所在的小队。 “扉间！”柱间第一个发现了自己的弟弟，“你怎么了！？” 扉间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样子，但是看哥哥的焦急慌乱的眼神也能猜到，自己的模样恐怕很是难看。他抿了抿唇，将怀里的卷轴掏出来，“这个。” 柱间接过卷轴的手指在发抖，他的声音也在发抖，“没事了，扉间，没事了。”扉间被他拥在怀里，绿色的医疗查克拉温和地刺激着皮肤，他知道，自己是真的没事了。 “大哥……你在哭吗？” “没，才没有！” 扉间没有揭开哥哥的谎言，脖颈出传来温热的湿润感觉，与血液同样的温度，却代表着活着的感觉。这种被父亲，被很多忍者斥之为软弱的泪水，却在很多年后让扉间怀念。 那个……笨蛋大哥。 …… ……… “扉间……” “扉间……！” 声音似乎由远及近，随着意识的恢复越来越清晰。扉间掀起眼皮，“……吵死了。” “扉间！你醒了！太好了我还以为呜——”柱间趴在扉间身上，哭得稀里哗啦，好端端的一张脸被泪水浸得皱巴巴的，扉间嫌弃地别过脸，“丑死了。” “没办法嘛我还以为你死了，脉搏什么都感觉不到……”柱间委屈得说话一抽一抽。 “只是查克拉消耗过度短暂性休克而已，这是常识吧。”扉间难得耐烦地解释。 “哦，对哦。”柱间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没有查克拉……我都忘了这回事了。” 扉间斜瞥着女子，脸，身材……切，根本哪里都不像嘛。 “喂，你真的是我大哥？” “恩？你相信我了！扉间你相信我了！？”柱间兴奋得要跳起来。 “估且相信吧。” “喂，什么叫估且啊？我可是你货真价实的大哥……说起来，扉间你怎么相信我的？” “……”啧，扉间别过头，不理会柱间大呼小叫的声音，……因为除了大哥，还没有谁在我受伤时这么哭过……这种话，你以为我会说吗？ 照理说，两人相认之后应该会更好行动，可是…… “扉间……” “不行。” “你听我说……” “不用说了，不行。” 柱间气鼓鼓地瞪着弟弟，扉间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两人之间一片电闪雷鸣。 “那个，绿子……这是怎么一回事啊？”和子有些尴尬地打断他们之间的互动，不久前她看着绿子走进城门，然后忽然就不见了，吓得她和另一名女子毛骨悚然，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走近城门，可是每次都是还没靠近就莫名其妙回到了原地，正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时，绿子就突然回来了，还跟着一个陌生的青年男子。 “这是我弟……” “我叫扉间，是忍者。”扉间打断柱间说到一半的话，直接越过柱间对和子道，“事情我已经从绿子小姐那里知道了，恐怕铁之国最近都不会太平，不介意的话，我会负责护送你们三人到千手的领地。” “这，忍者大人……我们……”和子没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敢相信眼前这个陌生人的话，突然听到这番说辞神色惊疑不定。 扉间看出对方并不信任自己，但是此刻没有时间多做停留了，他尽量诚恳道，“我刚才中了敌人的幻术，是绿子小姐闯入阵法才救了我一命，请放心，我对你们绝对没有恶意。” 联想到刚才遇到的诡异情形，和子对对方的话有些信了，另一名女子也拉着她的衣服悄悄道，“和子姐姐，留在这里也是死路一条，不如……” 和子咬咬牙，答应了，“我知道了，那就麻烦您了，忍者大人。” 扉间淡淡地回礼。 三人达成了协议，只有一直被忽略的柱间犹自不甘心地拉了拉扉间的衣袖，“扉间……”扉间扯回衣袖，冷着脸坚决道：“你就死了心吧，我绝对不会让你去找宇智波斑的。” 柱间郁闷地鼓起脸颊。 ☆、第 14 章 回到千手族地的路途一帆风顺。 千手族地依山而建，毗邻南贺川，地势隐蔽，易守难攻，三三两两的屋宇掩映在层叠的山林间，日落时分炊烟缕缕，倦鸟归林，淡泊闲适的氛围完全不像个忍者的聚居地。 柱间一行人正走到山腰处，这个地方可以将千手族地的全貌尽收眼底，也因为如此，千手总是派出几个人在这个地方轮流值守，守望村子的同时防范敌情，一举两得。 值守的人员很快发现了柱间一行人，两个中年男子从树林里悄无声息地落到地面，熟稔地向走在最前面的扉间打招呼，“扉间大人，这几位是……？” “一点意外。”扉间言简意赅地回答，不准备就这个问题多谈，“族里的情况怎么样？” “还是老样子。”其中一名男子熟练地汇报情况，“只是宇智波那边最近异常平静，倒是让人有些不安。” “族长有吩咐什么吗？” “吩咐我们照常巡守，还有扉间大人您回来后立刻通报他。” 扉间略一沉吟，点点头，“我知道了，辛苦你们了。” 两名男子略略颔首，又很快隐入丛林，不见了踪影。 他们一行人继续前进，顺着满是杂草和落叶的小径向前走，绕过几个隐蔽的拐口，山势变为向下，路也渐渐平整宽阔起来，可以看出人工修整的痕迹。 继续往前，山势渐渐平缓，树木也稀疏起来，直到脚步踏上平坦的土地后，他们正式进入了千手一族的范围。最外围的是开阔的稻田，果林和庄稼地，这里居住的人较少，只三三两两分布着低矮的农户，越往深走，越靠近族地的中心地带，房屋也渐渐多了起来，不时可以看见高高的瞭望塔，红色的旗子低垂在旁边，这是紧急情况下才会升起的标志物。 族地靠近南河川的一带才是大多数忍者居住的地段，这里以森林为界，毗邻着许多忍者家族，其中就有与千手分庭抗礼的宇智波，让大多数忍者聚居在此，也是为了防范其它家族的窥探和入侵。 柱间一行人边走边看，另外两名女子自是啧啧称奇，想不到如此偏僻的地界还有这样繁盛的村落，柱间却是怀着返乡一般的心情看着这些熟悉又陌生的景色的。 柱间二十多岁继承族长，三十几岁和宇智波结成联盟，在建成木叶后，族地的旧址虽没有抛弃，但是随着大量族人搬入木叶，也渐渐地荒废了。所以，能够再次看到记忆中族地的景色，于他而言确是一种难得的体验。 一行人中，只有扉间是司空见惯了，他带领另外三人，在一座大屋子前停住了脚步。屋子是全木质的，看上去和柱间在木叶的房子很像，不过规模更大一些，推开院门，石子铺成的小路直通门廊，院子很大，只种着一棵低矮的樱树，绿叶葱茏，早已过了花季。 四人在门廊前脱下鞋子，赤脚走进屋子。扉间依次指着走廊上排列的门，“这是起居室，这是会客厅……你们的房间安排在二楼。” 二楼只有两间房，夕阳斜射入房间，在木质地板上投下昏黄的剪影，淡淡的尘埃漂浮在空气里，看上去很久没有人居住了。 “待会我会安排人过来打扫，在此之前就在下面休息一下吧。”扉间对和子她们道，两人连忙道谢，这一路走来，她们也看明白了，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忍者家族，在忍界估计也算大家了，而这位一路带领她们的青年在其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和子忍不住偷偷瞥了绿子一眼，见她还是一副不开窍的样子，暗中叹气，枉自己平时为她操心，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在都城的时候，任那些贵族公子们送些怎样的时新玩意，不过是转瞬云烟，当不得真，可是这一路走来的良田屋宇却是实实在在的，忍者这个行当虽然危险一点，但是好在没有门户之见，对她们这样的风尘女子也素来没有轻鄙的意思。虽说是救命之恩，但是这人都带回家了…… 和子脑袋里的算盘打得啪啪响，越想越觉得有道理，况且这一路走来，她对绿子和扉间的相处看在眼里，只觉得这两人之间熟稔亲近像是亲人一般，如此水到渠成的良缘上哪里找去？……不行，自己得多提点提点绿子才行。 柱间对和子脑袋里的想法一无所知，只是突然打了个寒颤，摸着冒起鸡皮疙瘩的胳膊，暗自疑惑……奇怪，原来老家的屋子有这么冷吗？ ☆、第 15 章 晚饭时分，千手佛间才回到家中。 走在青石长路上，远远地就看见家门前亮起的灯笼，越过低矮的石墙，依稀可以瞧见屋子的几扇纸门透出馨黄的灯光，隔得近了还闻得到饭菜的香味。 这位年过半百的男人心下感概，自从妻子和几个孩子相继离世后，家里就只剩下自己和扉间两人，平素的家居伙食大多由扉间负责，偶尔也会有族人的亲眷们过来帮忙，生活本身不差，只是难免显得冷清。 接到扉间回族的消息，他本来是高兴的，只是听说他还带回了三名不知来历底细的女子，又觉得这孩子毕竟年轻，有失分寸，这时看到家中明亮的灯光，闻到窗口飘出的饭菜馨香，一时想起往昔妻子在世，孩子绕膝的情景，千头万绪涌上心头，心里的气也全消了。 罢了……自己只剩这么个孩子了，这点小事就由他高兴吧。这样想着，千手佛间推开院门，顺着小路，拉开屋门，满室的明亮温暖扑面而来，连空气似乎都显得活泼起来。 “大人，欢迎回来。”和子在门口跪膝迎接，垂着头恭顺道，“蒙公子相助，不胜感激，在此叨扰，还望见谅。”说完，行了一个标准的叩首礼。 佛间本来就不准备责问扉间了，看到眼前这名女子如此恭顺知礼，不似轻薄放浪之辈，心下更是舒坦，面上却不显，只是端着脸点点头，不多言语。 晚饭是由和子和另外一名女子准备的，丰盛异常，平时空荡荡的桌子因为添了几个人，也显得热闹多了。 扉间和父亲都是不喜言语的性子，只略略就这次行程交代几句，说到宇智波斑和宇智波泉奈两兄弟出现在铁之国的事，佛间深深皱眉。 “这件事我已经接到消息了，看来他们也是谋划多时，事先竟没有露出半点风声。” “无论如何……大名身死一事已成定局，若是铁之国换上宇智波一派的势力上台，形势恐怕对我们不利。”扉间提出自己担心的问题。 佛间摇摇头，“宫廷可不像战场，形势更加错综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大名死亡一事现在看似平静，很快就会被有心之人搅成一团浑水，宇智波的算盘打得虽好，但是在下一任大名确定之前，中途还有很多变数。” “……需要派探子去铁之国查探吗？” “再候些时候吧。他们谋划了这么久，现在的铁之国想必是如同铁桶一般……与其在这个关口挣个头破血流，不如趁此机会，攻其薄弱之处。” 扉间完全领会了父亲的意思，点点头，“我明白了，明天我就去战备处报道。” 佛间满意地点点头。 千手和宇智波分庭抗礼，这几年宇智波却有隐隐压过千手的迹象，究其原因，还是宇智波年轻一辈中出了斑和泉奈两兄弟，锋芒太盛，而千手年轻一辈中虽不乏高手，但可以委以一族重任的却只有扉间一人。双拳不敌四手，战场上的紧急关头难免落于下风。 况且，随着年岁加重，佛间也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在将家族交到扉间手里之前，他急需一个机会狠狠挫一把宇智波的锐气。铁之国之行，宇智波兄弟远离族地，正是天赐良机。 饭桌上，和子两人虽不完全听明白父子的对话，但其中关于“大名遇害”的寥寥数语也足以让她们感到其机要重大，期间只负责端菜盛饭，并不发问和插嘴。只有柱间听懂了扉间他们的意思，暗自忧心，前世正是在这场战争中，宇智波岛田重伤，直至不治而亡。 如果这场战争没有发生，宇智波势必要压过千手一头，到时候难保不会对千手动手； 如果任由这场战争发生，自己下定决心的“不重蹈覆辙”又有什么意义呢？ 越是往深处想，越是感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柱间不由握紧了拳头，焦急的心情几乎写在脸上，扉间轻轻瞥了柱间一眼，轻易读出了柱间的想法。 ……蠢大哥不会还没有放弃小时候的那套和平理念吧？ 联想到柱间在铁之国几次想要溜回去找宇智波斑，扉间额头落下几道黑线……不知为何，他有很不好的预感。 ☆、第 16 章 第二天，做好准备被大哥阻拦的扉间却并没有看到柱间露面。 “……身体不舒服？” 扉间看着和子，有些惊讶地重复了一遍。 “恩，只是些小事，无需大人介怀。”和子轻轻柔柔地回答道，心里却充满喜悦……果然，自己的估计没有错，绿子和这位青年的事能成！ 扉间的想法自然完全不同，在他的记忆里，大哥的身体一向很壮实，就算在战场上受了伤，恢复起来也比常人要快，感冒发烧更是少有。这次竟然难受到不能下床……果然是换了一个身体的缘故吗？ 死而复生，亦或是借尸还魂，即使想要研究一番，这类事情还是不宜过多宣扬的好。扉间暗自思忖，向和子叮嘱几句后，出发去战备处报道了。 与此同时，在二楼的窗口处，女子无奈地看着趴在窗台上的绿子，道：“又不是生离死别，至于这么伤心吗？” “不，不是这个原因……”柱间有口难言，闷闷地缩回被窝，只露出半个脑袋在外面，“好难受……” “这也难怪……奔波了这么久，你又恰好来了月事，今天就好好休息吧。”女子替柱间压了压翘起的被角，想起今早的骚乱，又是一阵好笑，“都是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害臊呢？” “……”柱间把脑袋更深地缩进被子，想起今早发现那个地方在流血时的失声惊叫，沮丧的阴云都要具现化浮在头顶了。 女子和男子是不同的…… 这点常识柱间还是有的，只是母亲去世的早，家里又没有姐妹，对这方面的知识难免比较欠缺。记得自己和水户成婚前，司仪偷偷摸摸塞给自己补习的小册子里，那些绮丽的插图让柱间整个成婚过程中都是大红脸，不知情的人还以为自己喝多了…… 模模糊糊地想着前尘往事，柱间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梦境昏暗滞重，一开始出现的是婚庆时水户身上的和服，长长的袖子蜿蜒铺展开来，一直延伸，最后慢慢旋转成奇怪的图案……他觉得那图案好熟悉，不禁伸手去摸，却碰到温热的皮肤触感…… “柱间，你在干什么？”面前的人有着俊美的眉目，眼神里都透着凌厉。 原来是斑的眼睛啊……他傻乎乎地笑，摸得更开心了，斑的睫毛刮在手心里，痒痒的…… “绿子……绿子！” 他在一阵摇晃中醒来，朦朦胧胧地张开眼睛，才发现了自己满头薄汗，背后的衣服都有点浸湿了。 “你看你，把头埋在被子里睡觉可不行。” 先前的女子已经换成了和子，她啧怪了几句，催促着柱间起来用薄巾擦擦身上的汗，柱间转头，只见床头已经搁好了一盆热水，冒着些微的水汽。 这情景莫名地让人熟悉……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时不正是这样的情景吗？ 或许女子在虚弱时更加容易胡思乱想……柱间恹恹的，提不起精神，刚才的梦和回忆交替着脑中闪现，想到扉间已经开始为作战准备了，又是一阵烦躁…… “我想出去走走。”良久，柱间闷闷道。 “别胡说了，你这才第一天，最是难受的时候，老老实实地在家休息，恩？”和子只当绿子胡言乱语，干脆地否定了。 柱间倒也没有坚持，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不知道斑现在怎么样了？ 宇智波斑这边。 说来也奇怪，那天晚上处理完弟弟这边的事情后，他竟然没有忘记那个被扔在城外的女人。本来准备把她放了的，结果赶到城外时，只见一条绳子孤零零被弃置在地上，空气中还残留着熟悉的查克拉的气息。 千手，扉间。 被耍了。 这是第一个浮现在斑脑中的念头。 这么说……名字也是假的了。 他倒是没有动怒的感觉，反而有点微妙的心绪复杂。 “我叫柱间……姓氏因为一些缘故不能说。” “我叫斑。……姓氏嘛，不能告诉素不相识的人……这是忍者的规定。” “果然，你也是忍者。” …… 到此为止。 斑掐断回忆，看了看四下无人的幽静丛林，月光冷冷地洒下，流动着水般清澈见底的错觉。 ☆、第 17 章 战争这种东西，一旦开始是很快的。 这几天来，扉间早出晚归，为了避开柱间的质问还特意错开了时间，走在街道上，随时可以看见穿着甲胄的忍者来往，讨论着与宇智波的下一次战争。 这是一个习惯了战争，并以此为荣的家族。 千手族长的会议室里。 长桌上摊着一张地图，上面已经涂上了各色标记，佛间，扉间，还有几个中年男子站在桌旁，对着地图做着最后的确认工作。 “……没有问题的话，今晚就布置下去吧。”佛间最后盖棺定论道。 “是。”几名中年男子答应后，纷纷退出了会议室。只有扉间还留在后面，看样子还有什么话要跟佛间说。 确认几名中年男子走远后，扉间才审慎地开口，“父亲……我们进攻宇智波的事情想必瞒不过宇智波斑，如果他及时赶回来的话，我对付不了他。” 这句话的意思说得非常直接。 佛间也听得分明，明白儿子的担忧，他拍拍扉间的肩膀，安慰道：“宇智波斑确实是个天才，你对付不了也是正常。若是在战场上遇到了他，不要恋战，赶紧撤退。” “可是……”扉间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 佛间打断了他，“扉间，你要明白，总有一天你要继承族长的。我看得很清楚，你不会像我和宇智波岛田那样成为势均力敌的对手，族长一位也并不仅是力量的比拼，与宇智波斑相比，你要在其它方面找到自己的优势。” “父亲……”扉间注视着父亲严肃的表情，最后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三天后，战争正式打响了。 族里的大部分忍者倾巢而出，留下来的只有少部分负责保护族地的忍者，还有就是不能战斗的妇女儿童。 几天前还热闹的族地现在变得冷冷清清，每天都可以听到不远的地方传来战火的轰鸣，剧烈的时候脚下的土地似乎都在隐隐颤抖。 柱间曾向扉间强烈要求带自己一起去，被扉间冷冷的一句话堵了回来——你去了能做什么？柱间哑口无言，现在的他连自保都做不到，遑论阻止战争呢？即使在前世的这个时候，他的力量已是族中最强，却仍旧无法说服父亲和渴望复仇的族人。 力量并不能决定一切，但是没有力量什么也不能决定。 前世每场战争都打头阵的柱间第一次沦为家里蹲，每天准时准点到族里的后勤站报告，帮助照顾伤员的同时就巴望多听到点前线的消息，既担心弟弟父亲又担心宇智波那边，心急火燎地嘴里都长了几个泡。 一日，柱间照例呆在后勤站立帮助照顾伤员，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骚动“……敌袭！！”似乎还伴随着一阵不详的噼里啪啦声响。少数还能作战的忍者拿起手里的武器立刻冲了出去，不久，外面就传来一阵战斗的声音，伴随着惨叫和人体倒下时沉闷的声响。 柱间咬牙，对身边的伤员道一句“我去去就来”，紧跟着冲了出去。 刚一迈出出口，一阵灼热的浓烟扑面而来，差点烫伤脸上的皮肤，不远处已经变成一片火海，燃烧的树木，房屋，倒下的人们，构成了一副触目惊心的景象。 “宇智波斑！是宇智波斑！！” 不知是谁发出这样的惨叫声，但是，很快，在场的人们几乎都注意到了那个名为宇智波斑的男人。 黑色和红色的身影从火焰和浓烟中走出来，他的皮肤苍白，眼睛变成鲜红的万花筒，那些冲天的火焰环绕着他，仿佛听从号令似的在前方开路。 这是一场压倒性的战斗。 宇智波斑并不急于杀敌，他每杀死一个人前都会问对方一句，“告诉我千手主力的方位。” 没有一个人回答他。 那些人都死在了万花筒的幻境里。 宇智波斑似乎誓要取得情报，他接连地使用着万花筒，红色的火光落在他的脸颊上，仿若鲜红的泪痕。 柱间心里一动，在他掐住下一个族人喉咙的间隙冲了上去，吼道，“我知道千手主力的方位！我带你去！” 斑的动作停住了。 其余的族人们用不可置信的眼光看着她。 那是看背叛者的目光……柱间尽力忽略那些令他难受的目光，直面宇智波斑，道，“你需要的只是这个吧，放过大家，我就告诉你。” “是你……”宇智波斑认出面前的这个女人，冷笑道，“你以为我会上第二次当吗？” 柱间并不理解斑话中的意思，但是现在不是思考的时候，他固执地重复道，“放过大家，我就带你去！” 斑并不相信这个女人，但是他确实急需情报，而即使继续审问这些留守人员似乎也无济于事。 “女人，你最好不要骗我。”最后，斑妥协了一步，在女人欲言又止的眼神里掐断手里的喉咙，几步走到她面前，利落地扛起来，无视周围人们愤怒的眼神，“走吧。” ☆、第 18 章 风在耳边疾驰而过。 宇智波斑快速地在树枝间跳跃前进，穿过这片森林不远，可以感应到聚集着大量查克拉，混乱，狂躁，在人类世界里，也只有战争能聚集起容量堪比尾兽的查克拉。 前面不远有一个岔路，斑放缓了速度，冷冷地发问，”女人，哪边？” 一路上被颠得晕头转向的柱间好不容易眯缝起眼睛，打量着前方，良久，“……你先放我下来。” “我再问一遍，哪边？” “你先放我下来。” 柱间顶住宇智波斑堪称恐怖的查克拉，额头上渗出冷汗，但是仍然固执地这样重复道。 斑的速度很快，转眼就来到了岔路口，刚一到达，柱间只觉得眼前一花，回过神已经被重重地扔到了地上。坚硬的地面刚好抵着肋骨，传来阵阵刺痛，可是他来不及呼痛，一只手强硬地掰过他的脑袋，正对上一双滴溜溜旋转着的万花筒。 “我没有耐心。”斑一字一顿，语气森然，“如果你想拖延时间，我会让你品尝到比地狱更恐怖的滋味。” 斑是认真的。 ……搞不好自己真的会死，柱间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缓解紧张的情绪，然后开口道，“……告诉你可以，但是你要答应我不伤害扉间和千手族长。” “你没有资格和我讲条件。”斑冷然道。 “是，我没有。”柱间索性放大了胆子，爽快地承认道，“但是我死了你就得不到自己想要的……！” 柱间半头话咽在喉咙里，脖颈处仿佛被一只拳头牢牢攥紧，喘不过气来，“……放，放手……”虽然知道无用，求生的本能还是令他徒劳地试图扳动掐住喉咙的手。 没有回应。 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和强烈的窒息感让柱间两眼翻白，眼前都模糊了，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去。 “哈——！！” 脖颈处蓦地一松，失去力气的柱间伏趴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眼睛蒙上一层生理性的水雾。 “想明白了吗？”斑冷冷地俯视着女人狼狈的模样，“在我面前，你就像一只可以轻易碾死的蚂蚁。” “这个……我当然知道。”柱间还没有捋顺呼吸，说话时声音有些急促，但是他的眼睛却是极亮的，看不出丝毫恐惧，如利剑般直直地射向站在俯视自己的宇智波斑，“可是……就算死在这里，我也不允许千手和宇智波继续互相残杀！” ！！ 两人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一高一矮，一强一弱，明明是悬殊极大的对比，却莫名地显出势均力敌之势。 他们沉默地互相对峙，树林里只有风的呼啸和树叶的哗啦相互应和。 良久，宇智波斑的手指动了动，柱间几乎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但是，想象中的疼痛没有到来，视野倒转，他又被宇智波扔到肩膀上了。 他们沉默地继续前进。 柱间的脑袋倒挂在斑的后背上，看不清斑的表情，他小心翼翼地搓了搓斑的后背，“……你生气了？” 没有回答。 “……喂，你真的生气了？” 继续沉默。 “可以换个姿势吗？这样头好晕。” “……少得寸进尺了，女人。” 他们赶到时，柱间首先听到的是战场上鼎沸的交战声，还来不及观察形势，视线再次翻转，突然填塞视野的是宇智波斑苍白纤细的下巴。 …… 柱间慢半拍才反应过来，脸上不知为何有些发烧，结结巴巴道，“……这个姿势……其实，刚才那样也没有那么晕……” “不想死的话就把脑袋埋下。”斑冷冷地打断他。 战场上到处都是苦无，手里剑略过的闪光，尖锐的金属碰撞声几次擦过身侧，如果用刚才那样的姿势，柱间现在一定已经成了一只刺猬。 这点常识柱间当然是知道的，刚才思绪却不知歪到了哪里……柱间感到脸上更热了，乖乖把脑袋缩下来，少有地不好意思，“……谢谢。” 啧……斑不露痕迹地扫过怀里的人，真蠢……虽然这样评价，但是不知什么时候，他的嘴角浮起一丝自己也没有察觉的笑意。 ☆、第 19 章 斑和柱间赶到的很及时。 战场中央，佛间和扉间包围了宇智波岛田，正要给他最后一击，“父亲！！”距离太远来不及阻止，斑一瞬间目眦尽裂。 嘣——！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起，宇智波岛田却没有遭受预想中的攻击。 “扉间，你在干什么！！”佛间向挡住他刀势的扉间怒吼，斑趁此机会，快速从佛间刀下救回父亲，向后倒跃几步，拉开距离。 二对二，局势开始持平。 扉间收回阻止父亲的长剑，尽量用一种冷静明晰的声音分析，“宇智波岛田已经重伤，即使得救也会实力大减，若是现在在宇智波斑面前杀了他，局势反而对我们不利。” 宇智波一族的眼睛，可是会在危难关头进化的利器。 佛间冷静下来，承认扉间说的有一定道理……他也算是看着宇智波家的小子在战场上一步步长大的了，对于那双变化无常的眼睛，即使是他也不得不忌惮。 “即使如此……以我两人之力，未必对付不了他。扉间，你是太过于忌惮宇智波斑还是另有顾虑？”佛间的目光敏锐地投向宇智波斑那边，“……是那个女人？” 虽然距的太远看不清楚父亲的表情，但是柱间直觉地感受到一股不详的预感，狠狠地打了一个激灵。 “……”一向能言善辩的扉间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才好，他确实有顾虑到大哥在对方手里，但是绝对不是父亲以为的那样！ 佛间却把扉间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忍者，终究是不适合和普通人在一起的。”没有严厉的呵斥，佛间只是这么淡淡地和长子说道，带着些下定结论的淡淡情绪，几乎不可察觉。 自己的母亲……不就是一个普通人吗。 扉间敏感地捕捉到父亲刚才流露出的情绪，他没有做声，只是沉默地紧了紧手里的长剑，“父亲……大，不，绿子还在他们手里。” 佛间没有回答他，沉吟了一下，仿佛打定了主意，“目的已经达到了一半，继续纠缠也无益，扉间，你下去安排撤退。” “可是……”扉间还想说什么。 “现在人在他们手里，只是普通人，他们未必会当做人质，贸然上去抢救反而令人生疑。”佛间仿佛知道扉间要说什么，继续道，“先撤退，其余的之后再说。” 扉间只能先答应了。 “斑，我们撤退。” 与此同时，宇智波岛田也强撑着一口气，向斑传达指令。他的写轮眼时刻警惕着千手的动静，对方的行为看得清清楚楚。 虽然不能听清楚他们的交谈，但是……岛田扫了被斑抓回来的人一眼，“把这个女人带走。” “！” 柱间记得宇智波没有抓普通人当人质的习惯啊！不然他怎么会轻易跟着斑走！ 斑也不解地皱眉，“父亲？” 岛田扯了扯嘴角，身体的伤口让他的声音显得有些虚弱，但不减锐芒，“听我的……这个女人，搞不好会有大作用。” 那只是些陈年旧事。 佛间的妻子是村里有名的美人，银白的发，红琉璃般的瞳孔，性情温柔又爱笑，接人待物也极亲切温和。 佛间对她的爱有目共睹，柱间，扉间，板间，瓦间，几个孩子相继出生，都是活泼健壮的男孩，一家人经常亲亲热热地挤在院子里，欢声笑语不断。 他们的幸福羡煞旁人，年轻人都喜欢去他们家做客，只有老人们偶尔会用担忧的目光注视着这个幸福的家庭，反复提醒佛间，普通人不适合做忍者的妻子。 像很多沉浸在幸福中的年轻人一样，佛间认为这只是老人们无谓的忧虑。 直到……在一次战争中，羽衣家族趁千手和宇智波交战之际，偷袭了千手的族地。对忍者而言，族地其实不像普通人以为的那么重要，他们拥有的各种能力可以让他们轻易地再造起一座村子，粮食和工具的损失也可以靠佣金高昂的任务弥补。忍村真正的核心是忍者，消灭一个村子的领头人物，比消灭一个村子意义重大得多。所以，战争期间，村子从来没有留守太多人员的习惯。 羽衣当时是个弱小的家族，他们的目的只是粮食和财物，对千手报复的恐惧也让他们不敢久留……但是，混战之中，总有伤亡。 只是一只苦无。 角度不算刁钻，速度也不过中规中矩，甚至不能算是对准目标射出的。 族长夫人的身边还有忍者护卫。 也许正是如此才忽略了，因为那真的只是一只任何忍者都可以躲过去的苦无罢了。 佛间迎来了妻子的死讯，两天后，他输掉了与宇智波的战争。 ☆、第 20 章 这不是柱间第一次进入宇智波族地。 前世，在和宇智波和谈前后，他有几次出入宇智波族地的经历。与千手喜爱选择树木茂盛，温暖潮湿的山谷不同，宇智波们似乎更偏爱在雾气弥漫的山上建村，他们的房屋用料也多选用坚硬结实的石头。柱间猜想，这大约是宇智波惯用火遁和幻术的缘故，雾气可以迷惑敌人，石头防燃，山上的风也有助于火遁的施展。 但是，“山中无寒暑”，居住在寒冷的山上，总没有四季分明的山谷来得舒服自在。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区别，千手们的服饰有着大开大合的袖笼，宽松的裤腿，宇智波们却在扎紧裤腿袖口的同时，还不忘在外面套上长长的袍子。 柱间跟在斑的身后，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陡峭的山路上，随着山势升高，雾气渐浓，光线变得昏暗，寒意也更深了。柱间搓了搓胳膊，仰头望望前方，没记错的话，不远就要到了。 与千手一目了然的聚居风格也不同的是，宇智波的屋子没有明显的规划，他们的屋子零散地分布着，乍一看似乎完全是随性而建，但是这之中自有着它的联系和变化。 擅长幻术的家族往往也多阵法的高手，这一点在宇智波身上得到充分的体现。在木叶建设的前期，斑和柱间也曾商量着给木叶弄个阵法什么的，但是因为后来陆陆续续加入的家族太多，村子的用地吃紧而作罢。 宇智波族长的住宅坐落在山里采光较好的地段，门前用青色的石砖开出一长段阶梯，两旁种着些花草果木，顺着台阶望上去，可以看见翘起的屋檐和半边瓦蓝的天，有种经年累月沉淀下来的古朴感。 斑在台阶前停住脚步，回头看了柱间一眼，虽然按父亲说的把这个女人带了回来，但是该怎么安置她呢？族里确实有专门关押人质的地方，但是那里寒冷黑暗，为的就是削减敌人的体力，防止他们逃跑。把这个女人丢进去，估计挨不了几天。 斑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花时间，等柱间跟上来的时候，他已经抬脚向台阶上走去了。 宇智波大宅比千手的屋子更大，也更空旷，偶尔外面传来鸟儿的鸣叫，更显得寂静。与柱间一样，斑也是早年丧母，这间宅子已经很久没有女主人的照料了。 斑把柱间领到一间靠近后院的房间，冲柱间摆摆手，示意他走进去，“你平时就住在这里，没有允许不许随便出来，饭的话……”斑顿了顿，“自己想办法。” “等——？”柱间还想说什么，门嘭的一声关上了，四下环顾，除了壁柜和一张桌子，房间里空荡荡的，些许尘埃在淡薄的光线里漂浮，那姿态也是静静的。 当柱间到达宇智波族地的时候，千手一行也刚好返回村子。 扉间早在组织撤退的时候，就暗中派了人盯着柱间，只等着宇智波撤退的时候把他带回来，没想到宇智波斑不仅没丢下他，还亲自把他带走了。 宇智波斑该不会发现了吧？ 饶是扉间也猜不到这和父辈的一件旧事相关，他思来想去，总是不安心，跑去留守的族人那里了解情况。这不问还好，一问可把扉间气坏了——那个笨蛋大哥，竟然是自己跟宇智波斑跑的！ ☆、第 21 章 扉间很生气，尤其当他回到族地确认柱间是自愿跟宇智波斑走的时候，按周围人的话说，他的脸色阴沉得像是要滴下水来。 那个笨蛋大哥！不知第几次，扉间在心里暗暗骂道。要说扉间对宇智波如此不信任的原因，除了两族间的长年敌对，更重要也更深刻的原因则是连佛间也不了解的。 虽然没有对任何人说起，但是扉间心里无疑是敬重并且喜爱自己的大哥的，尤其当父亲日渐严苛，而大哥却是温和又纵容的性子，这种强烈的反差即使对扉间这样天生冷淡的性子也会产生影响。 所以……当扉间发现自己的大哥疑似和宇智波的少年偷偷会面时，他并没有急着报告父亲，而是先征求了大哥的说法。 事实证明，这是他一生中最后悔的决定。 “扉间，斑真的不是坏人！他和我一样梦想和平，而且，他还有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弟弟，你们要是认识了也一定能谈得来！” 当然，他没有完全相信大哥的话。即使还年幼，他也有过在战场上杀人的经历了。大哥太天真，也太容易相信别人了……他有这样的认知，但是还是忍不住在大哥的拜托前微微心软了。 “……好吧，但你要答应我这是最后一次，明天过后你还偷偷跑出去，我就告诉父亲。” 这本来应该成为兄弟间心照不宣的秘密。但是……那天傍晚，柱间没有像往常一样回来。 不详的预感像越来越急的鼓点敲打在扉间心头，他失去了冷静，发了疯一样穿过千手后面的森林，冲向那个熟悉的河岸。 我应该阻止大哥的……我应该阻止他的……这句话在心里反反复复。除了刮过耳畔的风，他只能听见自己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 到达河岸的时候，夕阳正落下一半，河水在余晖中呈现漂亮的金黄色，岸上的石子染上鲜红，宛如一颗颗美丽的琉璃。 没有战斗声。 没有想象中恐怖的情景。 那个穿蓝色短和服的少年背对他坐在河岸上，柱间似乎躺在他的膝盖上睡觉，暖暖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宁静又亲密。 啧，这也太腻腻歪歪了……他紧绷的心弦骤然放松，甚至还有闲心吐糟了起来。 “大——”他正要叫大哥，蓦地止住了声音，不对劲……不对劲，为什么……他的手指轻轻地，不由自主地抖动着……为什么呼吸声只有一个人的？ 少年似乎察觉了他的声音，转过头来——扉间差点叫出来——写轮眼，两只勾玉的写轮眼鲜红得如血一般，也许是夕阳的光影造成的幻觉，那眼角似乎还残留着两道清亮的泪痕。 那天之后，他失去了长兄，不久，他又失去了幼弟。他没有任何兄弟了，好多次，在战场上被斑和泉奈兄弟围攻，他以为这次肯定会死，但是最后都逃出生天。 斑对他放水了。 也许是出于补偿，或是愧疚……他无意去了解宇智波斑的心理动机，却总在被那双写轮眼面前轻易地变得愤怒。 “扉间，板间，果然我还是不希望你们白白送死，……只有和平才能真正保护好大家的性命！” “……可是……这样的话，被杀害的亲兄弟就……以及同伴的大仇要怎样报呢？” 大哥和幼弟的话语缭绕在午夜梦回，像是一种严苛的自我拷问。 “扉间大人……” 他挣开繁杂的思绪，张开眼，和子站在他面前，小心翼翼地问道：“绿子……绿子什么时候能回来呢？” 她们才来到族地不过几天，大哥的事也被他压了下去，她们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见他不说话，和子勉强笑道：“扉间大人，是不是和子闯祸了？她性子是有点冒冒失失的，但是都不是坏心眼……若是她真的闯了什么祸，还请……” 扉间打断了她，直接从位子上站起来，“不用担心，我会把他带回来的。” “？” 扉间没有解释，拉开纸门向外走去……没错，哥哥的疏忽就得由弟弟来弥补。做大哥既然被抓走了，就得由弟弟带回来才行。 ☆、第 22 章 对扉间的心理活动，远在宇智波族地的柱间自然是不知的。 他此刻正偷偷摸摸地捣鼓着门窗，指望着找到哪根松动的栏杆撬开了溜出去，一个，两个，三个……顺次摸过来，这一根好像有点松！柱间大喜，正要使足了劲撬…… “你在干什么？” 清冷的嗓音从门口传来，柱间一惊，一头从垫脚凳上栽下来。“……斑，你，你什么时候来的？”柱间从地上立刻坐起来，努力做出一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的表情。 “……”斑默默扫了窗户一眼，没有搭理他。“跟我来。” “哦。”柱间乖乖地跟了上去。 事实上，宇智波岛田已经卧床好几天了。虽然族里的医生全力医治，但是伤口却迟迟没有变好的迹象，似乎有什么阻止了肌体的再生能力……医生们只能猜测，砍伤族长的刀上涂了特殊的药物。由于药物早就溶进了伤口，提取血液也没能完整地得知药物的成分，自然不好开方…… 就是在这时，斑想到了这个“千手人质”，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才让她看看父亲的症状。当然，如果她敢在自己的眼皮底下捣鬼的话……斑的目光暗了暗，看着女子放下诊脉的手，“怎么样？”斑问道。 柱间摇摇头，“还不确定，我需要医疗忍者的帮助。” 斑挑挑眉，示意在外面候着的一个医疗忍者进来。 “斑大人。”栗色头发的忍者先是规规矩矩地行了一个礼，然后上前坐到柱间身侧，“请问我需要做什么？” “你会用查克拉探察内脏的病变情况吧？” “是。” “那就好办了。”柱间露出一个小小的笑容，“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斑略带几分惊奇地看着女子熟练地指使着医疗忍者，虽然是普通人，但是她对查克拉的使用方法完全不陌生，下命令准确清晰，看起来并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工作。 “对，对，就这样慢慢的……”柱间紧盯着医忍的手在穴位上慢慢滑过，嘴里无意识地念着，“有异物感吗……没有就继续往下，不要急，慢慢的……” 忙活了好一阵后，柱间擦了擦额头渗出的汗珠，松了一口气，“好了。” “查出原因了？”斑不知什么时候也在旁边坐下了，一直默默看着他们的动作，此刻也从父亲身上移开目光问道。 “恩！不要紧，只是药物不小心引起的并发症，对症下药就好了。”柱间说得轻松，但是一旁的医忍露出敬佩的表情，赞叹道：“我从来不知道还有这种使用查克拉的方法，你很优秀！” 这样的赞叹柱间听得不少，但是每次他都有点不好意思，“谢谢。” “是否可以请你也教给我族其他的医忍呢？”栗发的忍者殷切地继续问道。 “呃……”柱间犹豫地看向斑，他倒是愿意教，只是…… 斑看出她的意思，微微点点头，柱间这才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对身边的医忍道，“当然可以！” 经过了今天这件事，柱间终于不用每天关在房间里了。斑虽然没有直接表明，但是似乎默许她在宅子里活动，有时候医忍们上门请教，他还会主动让出空间。 宇智波的医疗忍者不多，而且多是天生查克拉微弱，不适宜做战士的人才选择成为医疗忍者。这与忍界其它家族的情况类似，医疗忍者是“战斗力差”的代名词，既不会被安排上战场，也不会被族里委以重任。而且由于伤者被送回族里时，贻误了最佳治疗时机，医忍们很多时候都显得回天乏术，这种状况进一步加重了人们对医忍有意无意的轻视。 即使是很多医忍自己，也不认为自己的工作多么重要，而是“迫于天赋有限”的无奈选择。 所以，这次能够救回族长，对这些医疗忍者们算是一次不小的鼓舞。 “绿子小姐，你明明是千手的人，为什么要这样帮助我们呢？”一次谈话的间隙，一名年轻的医忍突然问道。 这句话一出口，刚刚融洽的气氛似乎一下子冷却下来，最开始认识柱间的栗发忍者甚至皱起眉头，“你在说什么呢！”这样低声呵斥着。 柱间也稍稍愣了一下，继而露出坦然的笑容，虽然形式不同，但是他一生中遇到过很多类似的问题—— “族长，请你再考虑一下，真的要和宇智波结盟吗？” …… “喂喂喂，大名鼎鼎的忍者之神原来是笨蛋吗？这么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吧？” …… “柱间，不要再对我低声下气了……现在的我，已经找到了另一条路。” …… 族人的发对，敌人的嘲笑，还有挚友的分道扬镳，很多很多次，他也在心里怀疑自己……这么做，真的是对的吗？ “虽然你这么问我……但是老实说，我也搞不清楚。”柱间轻轻地，但是绝对是认真地回答道，“一开始的时候我只是想保护亲人……慢慢地发现自己可以做到更多的事后，就会想要了解其他人，看到他们也因为同样的原因烦恼着，痛苦着，就会不由自主想要拉他们一把……越是了解这一点，就越是觉得，大家原来都是一样的……” “因亲人的离去而痛苦，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努力……其实大家只是不够了解对方而已，一旦明白了这点，无论怎样都无法再对别人的痛苦无动于衷吧。” “虽然我对宇智波的族长不太了解，但是，我明白他对斑是很重要的人。要是斑痛苦的话我也会感到痛苦，所以，只要是我能帮上忙的事，我都一定会努力去做。” 柱间说完，房间里陷入久久的寂静。 “绿子小姐……”其中一位女性医忍欲言又止。 “你对斑大人……？” “虽然你是千手的人，但是我会支持你的！” “？”柱间疑惑地看着突然激动起来的人们，……上辈子都没发现，原来宇智波对和平这么热衷吗？ ☆、第 23 章 过了没几天，柱间发现宇智波的年轻人，尤其是女性对自己的态度，怎么说呢，特别的热情。 “绿子小姐，我来教你怎么做豆皮寿司吧。” “不……” “你不用不好意思，我懂的。” “……”你究竟懂了什么？ “绿子小姐，这件衣服送给你。” “谢谢，不过……” “不用客气，别看斑大人那样，心里一定也是喜欢漂亮姑娘的。” “……”原谅他上辈子真的没发现。 “女人，你在搞什么鬼？”饭桌上，斑挑着眉看着满桌子都是自己喜欢吃的菜，这都一连好几天了，让他不怀疑都难。 柱间挠挠头，也很不解：“他们说你喜欢主动一点的……” “？” “算了，别管这么多了。”柱间熟练地夹起一个豆皮寿司，送到斑的嘴边，“尝尝看？刚刚做好的哦。” “……”斑盯着筷子上的寿司沉默了一下，大小适宜，黄嫩的皮裹着糯白的馅，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没关系，只是一个寿司而已……斑说服自己，微微张开口，香甜酥软的气息一下子填满了口腔。 “怎么样？”柱间眼睛亮亮地看着斑，满脸期待。 “……”斑慢慢咀嚼两下，吞下口里的寿司，“还行。” “真的吗？太好了——”柱间说着自己也夹了一个放进嘴里，随即苦下脸，“我还是觉得甜……” “讨厌甜的你还做。” “可是斑你喜欢嘛。”柱间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斑夹菜的手微微一顿，无端地联想起最初见面时“一见钟情”的话，心里浮起些异样的情绪，“……就算这样我也不会放你回千手。”最后，他掩饰似的这样回道。 他是不是……对这个女人太过松懈了？ 夜晚，斑睡不着觉，坐在沿廊下，脑子里后知后觉地浮现出这个疑问。按道理讲，这个女人实在没什么能吸引他注意的地方，没头脑，看上去就很蠢，虽然脸还可以但是一点没有女人味，最重要的是没实力，医术再好也不是忍者…… 这不是完全不符合他的审美观吗？！ 但是……一个小小的声音从内心深处冒了出来，像是钻出泥土的嫩芽……但是，她很像一个人。这个声音小心翼翼地述说着，似乎生怕主人一个不高兴将它掐灭。 乌云遮住了夜空中的月亮，斑在宁静的黑暗中微微合上眼睛，……啊，他当然知道她像谁。记忆像是一道绵长的河流，即使你用岩石和泥土粗暴地将它掩埋，它却在深处集聚成更庞大的暗流，等待着某天破土而出。 “快跑！柱间——” “斑，你退下！” “父亲！不——” …… 斑蓦地睁开眼睛，捂住双眼，开眼时那种灼热的疼痛似乎还残留在眼眶里，像是烫人的血，将眼前的一切染得通红。 “斑，不要同情弱者。” 父亲站在他身前，对他抱着敌人尸体不放的行为皱眉。 “父亲，哥只是需要点时间……”泉奈似乎为他辩解了什么，最后父亲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想清楚了就回来，你好歹也算是开过眼的人了。” 开眼？ 他迟钝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手指触碰到的只有冰冷的液体，……族人们都说，写轮眼能让他看得更远更清楚，他却觉得，那天的太阳都熄灭了。 ☆、第 24 章 处理完铁之国的事情后，泉奈也踏上归程。 因为接到父亲重伤的消息，泉奈特地加快了行程，提早一天回家。但是，刚刚踏入宅子的大门…… “然后然后呢！？斑大人怎么说？” “等等！先回答我的问题，上次那件衣服斑大人喜欢哪个颜色？” “不……大家还是一个一个来……” 泉奈在玄关愣了片刻，家里……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犹豫了一下，泉奈顺着声音走到和室前，“那个，我进来了——”说着拉开纸门…… 哗—— 避闪不及，一件衣服迎面扑来，结结实实地盖在泉奈的脑袋上…… 喧哗的房间顿时陷入安静。 刚才还嘻嘻哈哈打闹的年轻人们面面相觑，泉奈把衣服从脸上扯下来，头发因为拉扯的关系翘了起来，他看着满屋子的人，黑着脸慢慢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宇智波泉奈，族长的次子，斑的弟弟，同时也是作为年轻一代中实力紧次斑的人，呈现在他面前的道路一直是明确清晰的。那就是成为哥哥忠实的左右手，辅佐他领导宇智波一族。 哥哥很强，而且还会越来越强，千手迟早不是对手……泉奈对这一点很确信。即使哥哥屡次在战斗中放过千手扉间，泉奈相信这只是哥哥出于对当年那件事的愧疚，绝不会成为哥哥未来道路上的阻碍。 可是，现在他有些微妙地不确信了…… “泉奈，怎么，不好吃吗？” 泉奈坐在饭桌边，看着对面和哥哥坐在一边的女人，对自己露出关切的神情，一口气莫名地就堵在了嗓子眼里，不上不下。 “不……”泉奈闷闷道，夹起一只炸虾塞进嘴里，虽然听说是这个女人救了父亲，但是哥哥对她也太好了吧…… 斑对自己弟弟的心思看在眼里，他没有对此说什么，只是沉默地又夹起一筷子菜放到泉奈碗里。 饭后，柱间收拾好桌上的餐具，去厨房洗碗。等到厨房里的水声响起，泉奈再也忍不住了，凑过来问他哥，“哥，你怎么……？”后半句泉奈没说出来，只是拿眼睛指着厨房示意。 斑笑了笑，答非所问，“怎么，她做的菜不好吃？” “你明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泉奈对哥哥糊弄他的说法很不满意，鼓着腮帮子，“哥，我听说了，她可是千手的人。” “只是个普通人，连忍者都不是，更不能算千手还是不千手了。”斑表示毫不在意。 敢情他哥来真的！以前他可是连族里的女孩子看都不看一眼，更别说替她们说话了……泉奈急了，脱口而出：“可是她不只是千手，还是千手扉间的人！” …… 话一出口，泉奈就后悔了。见他哥不说话，泉奈反而有些心慌，“哎，其实我也是道听途说……” “听谁说的？”斑的声音冷了下来，像冰一样。 “所以说是道听途说……”泉奈在哥哥的眼神下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最后还是小声坦白道，“路过千手时探子传来的消息，哥哥你可能要过一天才收到。” “……”斑沉默了一会，才问道：“具体说什么？” “其实也没有具体说什么，好像千手扉间这段时间和他老头硬抗着，说是要交换战俘什么的，还说对他有救命之恩……”泉奈硬着头皮回忆听到的消息，最后绞尽脑汁加了一句，“其实这些都是谣传，一个普通人怎么可能对千手扉间有什么救命之恩，不能当真啦。” 斑不做声。 泉奈心里突然嘎达一声，暗道糟了，父亲的病不就是这女人治好的，救命之恩搞不好还是真的！ 斑自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没有再继续问下去，只是脸色稍微有些难看。 恰巧这时，厨房里的水声停了，柱间擦着手上的水珠走了出来，“恩？你们怎么不说话？” 斑瞥了她一眼，没有搭理，站起来走了。 “哥——”泉奈在后面叫唤着，也连忙跟着走出房间，最后还不忘回头瞪柱间一眼。 柱间莫名其妙地挨了一通冷遇，郁闷道：“我好像没做什么呀……” ☆、第 25 章 第二天下午，探子的消息到了，紧接着到的还有千手建议“交换战俘”的书信。信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写着用多少宇智波的人换千手的人，似乎是生怕人弄错了，还附上了一副画像。 ……这下是实打实地确认了。 斑黑着脸不说话。 哥哥不说话，泉奈也不敢开口。 下面的人看见这两位都不开口，心里疑惑，只以为这封信里藏着什么玄机，更加不敢做声了。 气氛一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最后，还是斑开了口，“送封信答复，答应给宇智波的人要一个不少，我们……同意交换人质。” “！”泉奈惊讶地转头看着他哥，满脸写着“你就这么同意了？”下面的人没注意到这两兄弟间的暗流涌动，应了之后退下去了。 人刚一出门，泉奈急急地开口，“哥！你怎么就这么答应了？” 斑揉着眉头，突然觉得有些疲惫，“一个普通人换回宇智波出生入死的忍者，我没有理由不答应。” 泉奈被这种公事公办的口吻堵住了，过了一会，才低声道，“可是，哥……你不是喜欢……？” 斑轻描淡写：“一场误会而已。” “……”泉奈张了张嘴巴，还想说些什么，看见哥哥的表情，终于没能说出口。 可是，事情却没有顺利进展。 现在族里的事务虽然大多由斑处理，但是最终还是要经过宇智波岛田的同意。对于千手的提议，宇智波岛田只有一个回答“我不同意”。 斑的眉头罕见地拧成了疙瘩，起初他还以为父亲带走这个女人是看中了千手的医术，结合现在的状况想来，却不是那么简单。 “父亲，千手迟早不是我们的对手，没必要……”斑没有把话说完。 宇智波岛田对长子的心思却是了然的，“我明白，你从来不愿意用这种阴损的手段，只想在战场上堂堂正正地战胜敌人，你有这个实力……”说到这里他停了一会，看着长子的目光里有骄傲，有期许，还有些说不明的沧桑。 “可是，斑，作为族长，你却不能只考虑个人的喜恶。” “我……”斑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宇智波岛田举起手打断了他的话，“不必再多言了，我已经派封印班的过去了，现在……” ！！ 斑用最快的速度赶回主宅。 走廊里是黑的，和室里没有往日乒乒乓乓的声响，沉寂得如同死去一般。 斑走进厨房，洗了一半的碗筷还放在水盆里，餐桌上放着做好的豆皮寿司，几道残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的木栏杆，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影子。 ……往日的情景现在看来竟如同梦境一般。 斑走到餐桌前，拿起一个豆皮寿司放进嘴里，缓缓咀嚼了两下，第一次觉得那女人没说错……这个味道，真的是太甜了。 柱间醒来时躺在冰冷的石板上，四肢被锁链锁着，呈大字型张开，身下密密麻麻的符咒浮动变化，在皮肤上带来阵阵刺痛的感觉。 ……是封印阵。柱间立马辨别出这个阵法，毕竟前世水户用过类似的方法封印九尾，只不过这个阵法显得更简单粗暴，若是用这种方法封印尾兽，作为容器的人柱力恐怕活不过半年。 不过，宇智波也没想用它来封印尾兽就是了。 “准备好了吗？” 几个穿着黑袍的忍者在阵法外面低声交谈，其中一个人注意到柱间醒了，立刻示意同伴停住话题，“……开始吧。” 他们准备封印进柱间体内的是一个大型的起爆阵，这种阵法经常被用在战争，可以设置起爆时间或是远程操纵，是一种非常实用的陷阱。 在她体内封印这种东西……柱间心里微微一沉，宇智波是想用他来对付千手吗。 但是，即使明白对方的意图，柱间也没有丝毫还击之力。他眼睁睁地看着四个忍者分别站在阵法的一角，手上做着结印的动作，随着他们的动作，阵法渐渐变成了红色，那些漂浮的符号像是活了一般，爬上他的皮肤…… “呜！” 痛痛痛——！柱间第一次疼得要飙泪，下意识地咬紧牙关，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滚下，手脚控制不住地抽搐，……没有查克拉和特殊体质，封印的疼痛感是会加倍的。 随着四个人结印的动作越来越快，最后他们一齐把手按在地上，齐声喝道：“封！” “啊——！！”柱间控制不住发出长长的哀嚎，巨大的红光争先恐后地拥入柱间体内，灼热的疼痛感像是要融化血肉一般。 他昏过去了。 ☆、第 26 章 封印结束后，四个忍者看着昏迷在石板上的女人，其中一人正要过去把她抱出来，突然发现自己的脚动不了了！ “有敌人！” 其余三个人也蓦地惊觉，不知什么时候大家的身体都被定住了！周围的树林哗啦啦地作响，太阳已经落山，光线很暗，看不出敌人隐藏在哪里。 这种敌在暗，我在明的状态令几个忍者忍不住冒出冷汗来，这种情况敌人想要杀掉自己实在是轻而易举，还没有动手的原因…… “山中，麻烦你了。” 几个忍者又是一惊，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眼前一花，精神已经被敌人夺走了。 几个人这才走出树林，如果柱间现在还醒着，一定会发现为首的一人非常熟悉，二十岁出头，淡青色衣服，不就是在铁之国出现的藤村吗。不同的是，他把头发扎成个菠萝头，看上去与铁之国的时候判若两人。 在他身后，分别站着一个淡黄色长发的女人和一个肥壮的男人，两人正在拌嘴。 “喂，秋道，你负责背那个女人。” “为什么是我？” “当然是你啦，平时就属你吃得最多！” “明明你也吃得不少。” “你说什么！？” …… 唉，真麻烦。 奈良在他们争吵的时候走到封印阵前面，打量着中间昏迷的女人，对方眼睛紧闭，脸色苍白，丝毫没有在铁之国时活泼的样子。 唉，真麻烦。 奈良又叹了一口气。 柱间恢复意识时感觉自己正在快速前进。 两旁的景物飞快闪过，风在耳边呼呼作响，自己似乎被什么人背着…… “绿子小姐，你醒了。” 陌生的男声近距离响起，柱间慢慢眨了眨眼睛，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这是……似乎感觉到他的疑惑，背着他的人解释道：“我现在要送你回千手。” 回千手……？柱间混沌的脑子还不能快速地消化这句话，但是……浮动的符号，爬上皮肤的灼痛感，起爆阵……零碎的画面在脑子里快速闪过，封印！ “不行，不能回千手！”柱间蓦地惊醒，挣扎着就要从这个人背上下来，“呜！”可是身体稍微动一动就痛得要命。 背着他的人似乎微微叹了一口气，“你现在还是不要乱动的好，封印的话我已经暂时处理过了，短时间内不会起爆的，放心吧。” 柱间暂时停止挣扎，这才觉得这个声音似乎有点熟悉，“你是……？” “……每次见面你都会问这个问题呢。”对方稍稍沉默了一下，笑道：“铁之国的时候说好再见的，没想到却是在这种情形下呢。” “！你是……！”话到嘴边，柱间却死活想不起那个名字。 “哈哈……奈良山代，这次还请记住啊，绿子小姐。”说着，奈良一个纵跃，跳上某个枝头，“千手，到了呢。” 柱间从奈良的肩头伸出脑袋，山下的村庄万籁俱寂，只有零星的几点灯火，在漫天明亮的繁星下显得格外静谧。 温暖明亮的和室，与山里的寒冷完全不同。 扉间铁青着脸色看着大哥，话语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哥，好久不见啊。” “哈哈，扉间，好久不见……”柱间的声音在扉间喷火的目光中渐渐低下来，看上去可怜兮兮的，“我错了。” 扉间重重地吐了一口鼻息，目光扫过柱间紫青的手腕和惨白的面孔，再大的火也发不出了，冷冷地哼了一声，“最早明天漩涡一族的人就会到了，封印的事到时候再解决。” 柱间闻言一愣，听扉间这种说法倒像是早有准备似的。 “那是当然。”扉间瞬间读懂大哥的表情，下巴微微抬起，“对付宇智波那种阴险狡诈之辈，怎么能不做好万全准备？” “……”柱间额头上滑下一道黑线……这种莫名带点小骄傲的语气，果然扉间还是宇智波一生黑吗。 柱间回族的消息没有惊动任何人，除了千手扉间和受委托的奈良，这件事就是佛间也不知情。按扉间的说法，现在千手和宇智波的战争刚刚平息，对于柱间这种情况绝对不会手软，分分钟扔出族地的节奏。 “所以，在漩涡的人赶来前，大哥你就老老实实地养伤吧。”扉间一锤定音。 幸运的是，漩涡一族的人第二天下午就来了，来者是一个年轻女子，火红的头发梳成发髻，上面贴着白色的符咒，看上去和水户的打扮很像。 “扉间大人，你好。”女子放下医疗箱，爽朗一笑，“情况水户大人已经告诉过我了，还特意叮嘱我要救回您的心上人。” “……”早就被误会不知多少次的扉间面瘫着脸，已经不想再多解释了。 小小的和室内，女子让柱间躺在榻榻米上，掀开她腹部的衣物，狰狞的红色符号蜿蜒地爬在肚子上，有些已经变成了黑色，乍看上去像一道道丑陋的伤口。 女子“咦”了一声，再凝神细看，不禁皱眉。 “怎么了？”扉间发觉不对劲，问道。 女子给柱间合上腹部的衣物，轻松的神色已被严肃取代，认真道：“扉间大人，情况与我们料想的不同。这个封印本身很容易解开，麻烦的是被封印的起爆阵，起爆阵的阵眼与封印是重叠在一起的，若是解开封印的话，想必……” 想必会一瞬间连人带物炸个灰飞烟灭吧。 扉间也皱起眉头，“难道没有其它办法了吗？” “还有另一种办法，我可以在这个封印外面再加一个封印，彻底杜绝封印被解开的情况，只是这样的话……”女子犹豫了一下，继续道：“当初被封印进起爆阵的火性查克拉会流入肺腑，若是忍者的话只需用自身查克拉抵消即可，可是普通人的话……恐怕会影响寿命。” 女子的话音落下，室内出现短暂的沉默。 柱间首先打破沉默，“那就按第二种方法来吧。” 另外两人看着他，柱间耸耸肩，“反正现在也没有其它办法，总不能等着它爆炸吧。”说着，他指指自己的肚子。 大哥……还是老样子。扉间叹了一口气，也不知道是轻松还沉重，“那就，这样办吧。” 第二次封印比第一次封印轻松很多，也许是因为这次不是攻击性的封印的缘故吧，完事后，柱间摸摸肚子，凉凉的，那种灼热的力量似乎真的沉入深处了。 扉间把女子送出门，“请向水户传达我的谢意。” 女子微微一笑，“扉间大人不必见外，那位小姐的事……还请多多注意。” “我会的。”扉间点点头，目送女子离开后，转身走入屋子。 ☆、第 27 章 宇智波这边。 巡夜的人员很快发现了被袭击的封印班成员，消息传到宇智波岛田那里，又是一阵骚动。 “……能够神鬼不觉地通过外围的防守，并且消除了封印班的记忆，掌握这种秘术的家族全中原也不超过十家。” “需要派人一一排查吗？”坐在岛田下首的泉奈问道。 岛田摇摇头，目光扫向同样坐在下首一言不发的长子，心中微微一动，开口道：“斑，你有什么看法？” “我认为当务之急并非找出疑犯。”斑直接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岛田眼中的精光闪动，“为什么你这样认为？” 斑直视着父亲的双眼，坦然道：“无论来者用了什么方法，劫走千手的人质目的无非只有一个，就是向千手投诚……连这样的小家族也开始行动，父亲你下定决心了吗？” “！” 与此同时，一家普通的小酒馆里，山中和秋道也在惊讶地听着友人的分析。 “这么说的话……宇智波和千手马上又要开战啰？”秋道一边听着，一边还不忘往嘴里塞一块烤肉。 “啊，而且这次可不是小打小闹，这一战，恐怕会决定将来数百年的格局也说不定。”奈良一只手托着下巴，一只手捏着筷子蘸着酒水在桌子上分别画了一个圆和一条横。 “不管怎么说，反正我们是站在千手这边了不是吗？“山中耸耸肩，倒是一副轻松的样子。 奈良被两个友人的淡定反而弄得有些无奈，“喂喂你们有没有认真听我说话？这一战可不像以前那样简单，正常来说不应该问一句为什么选千手吗？” “这么说的话，真的诶……”山中好像刚刚想起来的样子，道：“说起来，这几年不是宇智波比较强吗？” “欸，真的吗？”秋道的脸颊鼓鼓的，嘴里塞满食物，说话还有些含混不清。 “……你们”奈良感到自己的太阳穴跳得厉害，“什么都不知道就跟着站边了啊。” “哈哈……”看到奈良忍耐的样子，山中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因为奈良你是我们中最聪明的嘛。” “嗯嗯。”秋道跟着认真地点点头，吞下嘴里的食物，“我们相信你的决定。” 虽然这么说……但是看上去完全没有说服力啊。奈良瞪着一双死鱼眼看着面前的两个友人，一个呵呵傻笑，一个根本就只对食物感兴趣……“你们，其实只是懒得操心吧。”奈良最后不客气地总结道。 “没有啦——奈良你误会啦。” “对啊，我们绝不是只对食物感兴趣。” “……你这不是都说出来了吗？” …… 酒馆里的老板看着桌子那边热闹的声音，感叹道：“那几个年轻人是忍者吧？感情还真好啊——” “对啊——”旁边有人搭腔道：“完全看不出来呢。” “如果忍者们都能这么要好的话，战争也不会发生了吧。” …… 奈良耳朵微动，酒馆里其他人的议论流入耳中，他不由轻轻叹气。 平民对战争的观感是很直接的，可是，如果双方都没有战斗的意图就不会发生战争这种事……在忍者世界里，是连小孩子都不会相信的童话。 千手和宇智波。 即使抛去各国博弈的政治考量，利益纠纷和世代仇恨，这两个家族间的矛盾也深刻地存在着。铁之国一事就可以清楚地看出来，同样是强者，一个想要争霸，一个却想要制衡。 风雨欲来。 千手的族长却提前陷入了苦恼。 “扉间，你……”佛间看着跪坐在自己面前的儿子，觉得从未如此想念孩子他妈。儿子大了不由爹啊…… 扉间皱着眉头，不解地看着父亲莫名地沉默不语，按照自己的预想，虽然父亲会对自己私下救回大哥的事不满，但应该不到这种地步啊。 “扉间，我明白你的心意了，你父亲我年轻的时候也……”最后，佛间像是下定了决心，话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转而拍拍扉间的肩膀，“既然都确定了，那就趁早把事情办了吧。” “……什么事？”扉间脑中的警铃大响，话一出口就后悔了。 果然，佛间用从来没有过的慈祥眼神看着他，“傻小子，还能有什么事？当然是正正经经地把人家姑娘娶回来啊。” “……！！”扉间从未感到如此想要爆粗口的冲动。 扉间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向父亲解释清楚这真的是一场误会。 “原来是这样啊……”佛间嘴上这样说，眼神里分明还透着怀疑。虽然在任何人看来他都是一个严父，但是他对自己的儿子还是有一定了解的。这小子什么时候对一个陌生人这么好过了？ 扉间木着一张脸，任凭父亲怀疑地打量，干巴巴地道：“父亲，现在有时间纠结这个问题，不是该考虑和宇智波的下一次战争吗？” 这样八卦真的好吗？ “……”总觉得被儿子微妙地鄙视了，佛间尴尬地咳嗽两声，“对，对啊。那……扉间，你有什么看法？” “……”扉间曾经以为大哥的性格绝对是基因突变，现在他觉得自己才是基因突变。 ☆、第 28 章 前世，千手和宇智波一战同样发生过。以巨大的伤亡为代价，千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并且在千手柱间的坚持下，与宇智波结成同盟，实现了以村为单位，五大国相互牵制，维持和平的构想。 但是，这一世，情况似乎反过来了。在与宇智波的抗衡中，千手明显处于劣势，为了增加获胜的可能，它必须集结更多的同盟。 就是在这时，火之国向千手投来了橄榄枝。 与军备充足，野心勃勃的铁之国不同，地处中原最肥沃的平原，长久以来被各路人物虎视眈眈的火之国大名更懂得制衡之术，比起实力占上风，而且已经掌控了铁之国政权的宇智波，尚无国家做靠山的千手明显是更合适的合作伙伴。 火之国的军备并不强大，历代大名也从来没有发展军备的打算。他们很清楚忍者的危险性，与其培养普通军队与之抗衡，不如以利驱之，将忍者变成自己的雇佣军。当然，这要求历任统治者能够一以贯之地执行这个方针，任何的昏庸腐败都可能将这个蛋壳中的国家打得粉碎。 现在，经过了长久的蛰伏后，火之国终于做出了选择。 而且，几乎在同时，宇智波向千手寄来了邀战的书信。 “给我看看！” “不行！” “我要看！” “不行！” 两兄弟毫不客气地互相瞪视，谁也没有退让一步的打算。最后，还是柱间败下阵来，沮丧道：“让我看看又怎么样？我也可以出主意啊。” 扉间嗤之以鼻：“如果是和宇智波握手言和之类的建议，还是算了吧。” ……战争是不可避免的。 不仅是扉间这么认为，就是柱间也觉得这一战不可避免。宇智波和千手积怨太深，如果不经历彻底的战争洗礼，两方绝不会甘心握手言和。前世，柱间就是在一边打仗的情况下，一边坚持不懈地向宇智波寻求和解。即使如此，缔结同盟基本上也是拖到了战争的尾声才得以实现。 战争是一把双刃剑，激发仇恨的同时也会唤起人们对和平的渴望，只是太多的人把战争当成了唯一的解决手段，才导致战争愈演愈烈。 柱间坐在角落种蘑菇，前世他还可以用武力压制弟弟，强迫他接受宇智波，这一世他根本拿扉间没有办法，……难道他还得自杀一次？ 早就习惯了大哥莫名其妙陷入消沉，扉间不为所动，继续道：“我已经跟漩涡一族联系过了，明天你准备上路，去那边避一段时间。” “哦，我知道……什么！”柱间反应过来，连郁闷的心情也没有了，“你要把我送走！” 妥妥的不可置信和控诉的语气。 扉间嘴角抽了抽，“拜托不要用那种让人误会的语气。” 你知道外面都传成什么样了吗？！ 出发当日。 车马在外面候着，和子早就听从扉间的安排收拾了包袱，只有柱间仍在坚持抵抗。 “大哥，你就不要任性了。”扉间感觉太阳穴在突突地跳动，“你也明白的吧，战争期间留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而且漩涡一族说不定还有解决封印的办法。” “……” “大哥……” “你说的这些我知道……”柱间抽抽鼻子，“可是，……扉间要是在我不在的时候死掉怎么办？” 这是，只有分别在即才会浮上心头的真实的忧虑。 虽然一直以来装作不在意，但是柱间能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和前世的差别。现在的他没有力量，连自保也难以做到……如果，弟弟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死掉了怎么办？……被这种事情苦恼着，不知道如何开口。 扉间愣了愣，倒是没料到大哥冒出这么一句话。说自己没想过这个问题，那一定是撒谎……即使是死，自己也是做好了准备的。这是扉间对自己的回答，但是，他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大哥想要听见的回答。 “与其操心这种事情，还不如管好你自己……”扉间笑了笑，最终这样回答道：“大哥现在可比我弱多了……可别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死掉了啊。” 这句话…… 柱间抬起头，弟弟的脸庞跟记忆中的重叠在一起，似乎在记忆的某一角落，自己也曾经对某人说过同样的话。 “保重。” “保重。 两个拳头轻轻碰在一起，然后，就是分别了。 ☆、第 29 章 两日后，千手与火之国签订协议； 三日后，铁之国公开宣布支持宇智波； 一周后，千手与宇智波边界摩擦陡增，并爆发了小规模流血事件。 战火一触即发。 与此同时，在火之国边境处的一条山路上，一辆马车正在飞速前进，车轮在土地上掀起阵阵尘埃，几个忍者在后面断路，刀剑相交声不绝于耳。 车厢里东摇西晃，和子和柱间只能牢牢抓住扶手，将身体整个贴在车厢上，才能防止自己摔倒。 “追着我们的是什么人！”柱间忍不住向外面赶车的忍者大声问道。 “是宇智波！该死，他们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忍者们咬牙切齿，这种关键时刻，宇智波应该没有理由来追杀他们啊……但是现在也没空思考了，又有几个忍者停了下来，迎向后面赶上来的敌人。 不行……人数太多了。柱间从后车窗的空隙向外扫了几眼，立刻做出了判断，这是有准备的伏击！但是他们走这条路完全是偶然，对方是怎么？ “这样下去不行！目标太大了，我们要丢掉车……”柱间向赶车的忍者吼道，但是外面只听得见箭矢嗖嗖飞过的声音，没有人答话。 柱间心中一动，咬着牙跌跌撞撞地走到车厢前面，不顾和子惊慌的叫喊“绿子，你要干什么？！”掀开车帘，那忍者倒在座位上，胸口中了一把箭，手里还牢牢地握着缰绳。 糟了……柱间抬起头，只见前面不远处就是山路的拐角，按这个速度冲下去的话……柱间当机立断，从车厢内拉起和子，“我们跳车！” “！！”和子大叫，”你疯了！” 柱间顾不上回答，拽着和子来到前面，几道箭矢险险地擦过脸颊，风声把他的声音吹得模糊，“我数到3！跳的时候记住护住头，尽量把身体缩紧……” “不……”和子的嘴唇在哆嗦。 拐角近在眼前。 “1,2……” “跳！” “啊啊啊啊——！” 马车冲出拐角，跌进山林，发出轰隆的巨响，阵阵飞鸟和烟尘四散而起，盖过了忍者们交战的声音。 黑暗。 滴答。 一片黑暗中，只传来滴答声，像是水滴在石头上的声音。 我……还活着？柱间努力想要睁开眼睛，却怎么也抬不起眼皮，好沉……身体好沉……而且这个地方好黑……这是哪里？ “绿子！……绿子！” 声音忽远忽近，像是隔着一层薄膜。 对了……这是和子的声音…… 柱间昏昏沉沉的意识终于归位，他微微掀开眼皮，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和子满是泪痕的脸，她的头顶上，漆黑的夜空闪烁着迷离的星光，投在摇摆的树梢枝头。 “女人，醒了就快点起来。” 诶……这个声音…… 柱间的眼睛睁大了，他吃力地转过头，摇曳的橘色篝火旁边，坐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斑！” 脖颈扭动幅度太大，他痛得“哎哟！”一声缩了回去。 “绿子，你还不能乱动……”和子在旁边手忙脚乱地解释着什么，但是柱间什么也听不见了，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斑，看见他似乎笑了一下，火光在他脸上投下明灭不定的影子，他的嘴唇动了动，好像说了一句什么。 柱间没有听清楚，他眨了眨眼睛，“斑，你刚才说什么？” 斑挑了挑眉，站起来走到柱间身边，蹲下来又说了一次。这次柱间听清楚了，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恩！好久不见，斑！” 世事有时候就是这么巧。 宇智波袭击他们这件事完全是个意外，事实是，宇智波弄错了。火之国大名与千手签订协议之后，就秘密筹划着将自己唯一的继承人送出国——这才是宇智波们伏击的对象，只是柱间一行人由千手的忍者护送，时间上又刚好凑上，这才被误认为是目标。 “不管怎么样，千手的人差不多死光了……你们最好先找个镇子住下来，再通知千手那边。”斑拿根树枝拨动着篝火，淡淡地总结道。 “斑也会陪我们一起，对吗？”柱间似乎更关心这个问题。 斑拨弄篝火的手微不可见地顿了顿，然后道：“……只负责送你到镇子上。” “没问题。”得到答复的柱间心满意足。 和子一直默默打量着这个男人，虽然呆在千手的时间不算长，但是足够她理解一些事，比如这个男人是千手的敌人宇智波一族的人。刚才他谈起死亡那种漫不经心的口吻也令和子害怕……为什么他要帮助我们呢？绿子看上去也和他很熟的样子，是绿子不在千手的那段时间认识的？……尽管有一大堆疑问，和子却不敢当着这个男人的面问。 这段时间她也算见识过各种各样的忍者了，全都是些想都没想过的事……前一秒还以为自己会死下一秒却被敌人救了，死里逃生的后怕和喜悦充盈在心尖，和子不禁想起以前在铁之国的时候，宴会，排场，丝竹，饮乐……那些东西都飘渺得恍如隔世了。 ☆、第 30 章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他们三人出发了。 太阳还未出来，山里的光线不很明亮，鸟儿扑扇着厚重的翅膀，抖落一夜的露水，脚下的草木柔软潮湿，脚落上去没有声音，只留下一个绿色的印记。最近的镇子就在山脚下，离他们不算远。其实按斑的目力和脚程，可以选择昨天晚上直接送她们下山，等到现在的原因……想到这个，柱间自顾自地傻笑起来。 “你笑什么？”斑听到动静回头。 “没什么……”柱间挠挠头，“只是觉得遇到斑真是太好了。” “……”和子莫名地觉得自己很多余。 到达镇子的时候差不多是中午，镇子靠近火之国边境，平时这个时候是贸易往来最热闹的时候，现在却显得有些冷清，大约是战争的缘故吧。 柱间他们在一家客栈落脚，幸好和子有随身带着贵重物品的习惯，不然还得麻烦那位宇智波先生……和子下意识地不想这么做。 虽然两人看似没什么大碍，但是想到马车摔下来的惨状，和子还是坚持请了位医生过来看看。和子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轮到柱间的时候，须发皆白的老者皱起了眉头。 “这位小姐虚火旺盛，阳气有余，阴气不足，内脏长期如此，恐怕于寿不利啊。” 柱间早就从漩涡的医忍那里知道了，倒也不吃惊，和子还是第一次听说这种事，有些着急，“那该这么办呢？”斑本来准备走了，听到这个说法，心中一动，停住脚步。 老者有些为难，“若是普通的火盛，倒还好说，但是这位小姐脉象奇特，这火气之深，倒不像是先天而生，而是后天形成。” 后天……？斑眉尖一动，像是想起了什么，冷着脸走到柱间跟前，只说了两个字“脱掉。” “啊？”柱间一时没反应过来。 “衣服。”斑有些不耐烦地补了两个字，见这个女人还傻愣着不动，准备自己动手。 “离我妹妹远一点！”和子突然反应过来，一个箭步冲上去，也顾不上害怕了，呼啦一个巴掌上去，“色狼！” 这一巴掌当然没打到。 头一次被女人叫“色狼”，斑微微一愣之后错步闪过了这个巴掌，看到和子愤怒的神情和周围人尴尬的表情，才发觉自己的说法听上去容易误会，脸色掠过一丝不自然，又很快恢复成冷冰冰的傲慢表情，“我只是想看看封印而已。” 你们都想到哪里去了？ 斑的眼神明晃晃地这样说道。 柱间恍然大悟，感动万分：“原来斑你在关心我！” 和子气急。 老者摸着白胡子，笑眯眯地不言语，原来是小情人闹情绪……正常，正常。 ……封印还是老样子。 柱间躺在床上，只掀开肚皮上的衣服，那些符号早就变成了黑色，没有了最初那种可怕的感觉，乍看上去像是小孩子的涂鸦。和子皱着眉头，“这些都是什么？”她只能看出这东西很丑。 斑脸色严肃起来，他当然明白这东西是什么，虽然外面已经做过了处理，但是查克拉侵入体内，长期下去自然不好…… “可以了。”斑移开目光，柱间坐起来，盖住肚子，敏锐地察觉到斑周围的空气有些沉重，大大咧咧地挠挠头，“其实没什么大不了啦，我都没什么感觉……” “改变计划了，你跟着我回宇智波。”斑打断她的话，直接道。 “……咦？” 小小的房间里，三个人对峙着。 “我不同意！”和子头一次拿出坚决的态度。她深刻地认为绿子受这个叫宇智波斑的男人影响太深了，不说这个男人是敌人，即使他真的对绿子有意，和子认为绿子上次的经历足以证实这个男人不可靠！ 斑直接无视了和子，看向柱间：“你觉得呢？” 柱间回视斑的眼神，那里面明明白白说着“你要是同意的话我们现在就回去”，柱间心头一热，几乎就要张嘴同意了，但是……“我也觉得，不妥。”柱间还是这样回答道。他并非不信任斑，只是……这个时期太特殊了，他不能因为自己而给千手，给扉间带去任何可能的威胁。 斑的眼神冷了下来，“你不信任我。” “我……”柱间想要解释什么，看到斑的眼神又愣愣地什么也说不出来……他们似乎永远在重复同样的路程，跟他是不是千手柱间没有关系，即使没有了千手，没有了扉间，还会出现和子和其他人……或许他就是给不了斑想要的信任。他认为人无法脱离了他人而存在，斑却可以决绝到抛弃一切追求梦想。 他们的心就像两条攀升的螺旋，即使方向相同，也总是背道而驰。 斑不清楚柱间的心理活动，他等了片刻，见柱间始终不作声，脸色更冷了，“……我明白了。”说着，他大步从房间走了出去，柱间下意识地伸手去拉，却只碰到一角衣摆的影子。 ☆、第 31 章 斑走后的第二天，柱间挂着两个黑眼圈迎来了清晨的曙光。 和子恨铁不成钢，“绿子，别再记挂那个男人了，他就是脸好看了一点，论起丈夫来，扉间大人才是良配啊。” 柱间还没从与斑不欢而散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头一次听到这种说法，一脸懵逼：“……啊？” 和子一脸“你别再装了”的神情：“你就承认了吧，这件事情大家早就知道了。” “大家……？”柱间僵硬地吐出这两个字。 和子骄傲地挺起胸膛：“当然是扉间大人的父亲和其他人啦，上次扉间大人的父亲还向我询问情况，想替你们俩操办婚事呢……咦？绿子你的脸色怎么这么差？” 柱间干瞪着眼睛，张了张嘴，又张了张嘴，最后——眼皮一翻，昏了过去。 柱间昏过去不久，四个陌生人出现在这个小镇上。他们一律穿着黑袍，带着斗笠，似乎有意掩藏身份。直到走到柱间和和子下榻的客栈前，才像找到了目标一样停下脚步，“是这里吗？”“没错。” 简单的交谈后，他们径直走进旅馆，不顾老板的问候，直接扔下两个字“找人”就走上了楼梯，老板迫于他们通身的气势不敢阻拦。 柱间和和子的房间在最里侧，此刻和子刚刚把柱间摇醒，就听到门口一阵敲门声，“谁啊？”和子答了一声，不见有人回答，只好上去开门。 柱间则昏头涨脑的，甩了甩头，听到门口一阵闹动，和子似乎在阻拦什么人，柱间皱皱眉，还没起身，只见几个人已经鱼贯而入，和子跟在后面叫着“喂，你们是谁啊？” 柱间看到这几个人，虽然收敛了气势，但是直觉告诉自己这几个人就是忍者……柱间不着痕迹地蹲坐起来，“你们的目标是我？” 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目光，似乎达成了意见，在柱间和和子疑惑警惕的目光中，施施然摘下斗笠……柱间瞬间瞪大了眼睛：“是你们？” 故事的起因发生在昨天。 昨天下午，斑臭着一张脸回到族地。 泉奈昨天晚上才接到消息，得知哥哥又和那个千手的女人遇到了，手上用力差点把信纸撕坏，这时听到哥哥回族的消息，心中大喜，连忙奔出来迎接他。 “哥哥！”泉奈远远地冲斑招手。 “泉奈。”斑看到弟弟，脸色也终于好看了一点。 泉奈倒是敏锐地察觉到哥哥的心情不好的样子，联系到昨天信里的内容，斟酌着字句小心问道：“哥哥，昨天……” 斑先是沉默，然后用听不出情绪的声音回答道：“她不愿意跟我回来。” “！”泉奈大惊，当然不是惊讶那个女人不肯跟哥哥回来，而是……他竟然从哥哥的声音里听出了委屈！这才是重点！ 泉奈的手指紧了又松，松了又紧，心里狠狠告诫自己，要，冷，静！好不容易把堵在喉咙里连珠发炮的疑问吞了回去，泉奈尽力用平常的样子道：“她是千手的人，这种时期不愿意过来也是正常吧。” “我知道……”斑抓了抓头发，脸上罕见地有几分道不清的暴躁：“可是她身上的封印有问题！找当初下封印的人才可能解决。” “……”泉奈脸上的表情有些撑不住了。 “对了，泉奈。”斑走了几步，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来，“把当初那几个封印班的人叫来，我有话问他们。” “……哥哥想问什么？”泉奈感觉自己的脸部神经麻木了。 “那个女人不肯过来，只好让封印班的跑一趟了……”斑带着些怒气地抱怨，“真是的，麻烦的女人！” “……”泉奈已经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了。 封印班的人觉得自己听错了。 上次的那个女人他们当然还记得，族长亲自命令，中途还被袭击，事后失去记忆，被不知情的族人嘲笑丢尽了封印班的脸，这种记忆他们怎么可能忘记！？ 正当他们努力准备迎接接下来的战争，一雪前耻的时候，斑大人突然下命令，内容竟然是想办法解除那个封印。 其中一个人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句：“可是，上次族长命令明明说……”他的话没说完，一双鲜红的写轮眼转向他，坐在上位的斑慢悠悠来了一句“说什么？” “……没什么。”果断改口。 斑冷冷一笑：“现在情况有变，你们先按我说的办，父亲那边我会处理。” “是。” 这种被卷入了族长家务事的预感是怎么回事！ 于是，第二天早上，当封印班四个人风尘仆仆地来到这个山脚小镇时，才有了开头那一幕。 ☆、第 32 章 四个人说明来意后，和子还有些将信将疑，柱间毫不犹豫地相信了他们，一脸大写的感动，“斑果然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绿子……”和子扯了扯柱间的衣服，还想提醒她两句。 柱间冲她露出一个“不用担心”的笑容，“没关系啦，如果他们是其他人派来的，也不用大费周章地向我们解释了吧。” “没错。”四人中为首的一人点点头，“我们来此是奉了斑大人的指示，还请你们配合。毕竟，我们也不想在这里耽搁太多时间。” 不能耽搁的原因……除了战事不作他想。 “我明白了。”柱间爽快地点点头，“那就开始吧。” “解铃还须系铃人”，用在封印术里真是再恰当不过。所谓的封印就像用绳子打结，越是强大的封印结打得越是复杂，但是无论多么复杂的结，只要明白其打结的步骤，倒推回去一步步解开便是。所以，对大多数施术者而言，解开别人的结很困难，解开自己的结却很容易。而那些被称为禁忌的封印术，则是施术者也无能为力的“死结”。 四个人把房间里的东西挪走，在地板上铺开早就准备好的巨大卷轴，上面画着类似的黑色符号，准备完成后，他们让和子在外面等候，柱间坐在房间中央，自己则分别占据房间的一角。 “绿子小姐，解开封印的过程有些痛苦，还请你尽力忍耐。”其中一人郑重道。 柱间想起上次的体验，点点头，下意识地握紧拳头。 …… 虽然这么说，但是还是很痛啊！ 柱间咬着牙，额头上冷汗淋淋，如果像上次一样昏过去还好，但是这个疼痛是那种缓慢持续的疼，他可以感觉到肚子上那些鬼画符似乎一个个被激活了，火烧火燎的，随着外界的牵引力挣扎地脱离自己的身体。 另外四个人也很紧张，在他们施加的封印之外还叠加了一个封印，原本起到防止起爆的作用，现在却变成了一种阻碍，他们需要花更多力气才能松动封印。他们交换了一个眼色，默契地变化手上的印法，同时加大了查克拉的输出。 柱间痛苦地发现更疼了。 可是，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刻，一个声音突然从窗户外面传来，“哎呀，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 ！！！ 房内的人俱是一惊。 窗户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坐着一个黑色的人影，通体黑色，只有两只黄色的眼睛露在外面，看上去格外诡异。 “……你是谁？”察觉到来者不善，柱间努力打起精神应对。 其余四人虽然想出手，但是解封正进展到关键时刻，这时撤手恐怕会造成难以预计的后果。他们只能加快了手上的结印的速度，指望封印能够快速解开。 黑影显然察觉到他们的动作，嘻嘻笑道：“这样可不行……”说着，他的身体里突然飞出几根尖锐的刺状物，如闪电般射向四个人—— ！！ 四个人只能选择躲避。 “啊——！” 柱间喷出一口鲜血，随着解封阵被打乱，他感觉体内被激活的查克拉一下子失去了控制，狂暴地翻滚，沸腾，似乎下一秒就要爆炸。 其余四人马上围了上来，两人在前面警戒，两人在后面处理柱间的伤势，“不行……封印完全破坏了。这样下去……不到半日就会爆炸！” “真是凄惨啊……”黑影的语气里带着深深的恶意，“想不到阿修罗的转世竟落得这个下场。” ……？柱间勉强还能听到黑影的声音，但是他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 “对了，不如让斑看到你这幅样子，也许能进化出新的瞳力。” ！这句话柱间听清楚了，他瞪大眼睛，可是眼前还是控制不住的模糊起来，“你的目标是……” 最后的画面是那个黑影诡异的笑容，还有面前人无声倒下的身体。 斑…… 战场上，斑突然抬起头，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升起了乌云，只听见狂风刮过耳畔的呼啸声。 “哥哥，怎么了？”泉奈在一旁见状，也跟着抬头，皱起眉头，“这个天气不利于施展火遁……父亲为什么选择今天出战？” “时间拖得越久，越有利于千手聚集帮手……攻其不意，父亲是这个打算吧。”斑淡淡解释道，收回目光，“别想太多，走吧。” “恩。” 队伍延展地很长，狂风刮过旗帜，宇智波的族徽猎猎作响，映衬着灰色的天空，像是某种悲壮的隐喻。 ☆、第 33 章 咕噜。 咕噜。 柱间苏醒时，首先映入眼底的一片微微闪光的淡绿色，他眨了眨眼睛，一串小小的泡泡从旁边浮起，身体的其它部位也渐渐恢复知觉，似乎浸泡在某种粘稠的液体里。 柱间试着活动双手，伸手却触碰到一层透明的壁障，他动了动脚，同样踢到了无形的阻碍，……我被做成标本了？柱间后知后觉地联想起扉间实验室里那些瓶瓶罐罐，被浸泡在福尔马林液里的那些动植物标本与自己的处境是何等相似。 待手脚恢复力气之后，柱间试着提炼查克拉，结果惊喜地发现这个身体的查克拉与自己原本的相差无几，他将查克拉聚集在拳头，一拳向这层薄壳挥去—— 哐啷！ 玻璃破了，柱间踩着流了一地的绿色液体走出来，他全身□□，身强体壮，长长的黑发粘稠地搭在肩上，体内的查克拉轻盈充沛，似乎提供着无穷无尽的活力。柱间四下环顾，这是一个地底洞穴，顶部有淡淡的光芒洒下来，除了他之前呆着的培养槽一样的圆筒，只有一张摆放着瓶瓶罐罐的桌子，没有任何人类生活的痕迹。 柱间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离开这里，他运起体内的查克拉，踩着石壁几下跳出了洞穴，外面耀眼的阳光一下子刺痛了他的眼睛。 黄色的，一望无际的戈壁沙滩，白色的阳光蒸发了所有的水分，天空像是一块巨大的没有任何皱褶的蓝丝绒。 这是……砂之国？ 柱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换了一个身体，为什么会出现在砂之国，直觉告诉他这一切与之前袭击他的黑色人形脱不了关系，但是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走出这片沙漠。他没有犹豫太久，选择了千手和宇智波所在的东方，运起全身力气向那个方向跑去。 千手和宇智波斑的交界地带。 天空中乌云密布，隐隐有电光闪过，伴随着轰轰雷鸣，似乎神明在为这场人间的战争擂鼓，只是，不知道神明究竟站在哪一方。 扉间喘着粗气，汗水糊进眼睛，让他的眼前有点模糊，他紧了紧手里的刀柄，集中全部注意力面对眼前的强敌。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用过飞雷神……这是出其不意的杀招，只能用在最关键的时刻，而且……一次只能击杀一个人，无论选择斑还是泉奈，他都会在杀死一个人的瞬间被另一个人击杀。 对他个人而言，这是一场必输的赌局，但是，他的牺牲却可能为千手开辟获胜的契机。 扉间面色不变，心里却做出了决断。他刀尖微动，偏向了宇智波泉奈的方向。另一旁的斑见状，身形一动，挡在泉奈面前，“泉奈，退下。” “哥……” “我一个人对付他就足够了。” 泉奈闻言不再说什么，持刀后退两步，现在只剩斑和扉间两人对峙。 “你不是我的对手。”斑没有急着动手，淡淡地陈述着一个仿佛显而易见的事实。 “是。”扉间的语气同样平淡无波，好像只是在探讨一个他熟悉的实验问题，“但是，世上没有百分之百的事情，就算是为了千手，我也要试图打败你。” “……是吗。”斑并无意外的神色，慢慢举起了手，这是结印的前奏……！扉间立刻举刀警惕，可是，他还没得及动作，一阵诡异的笑声打断了他们的对峙。 扉间循声望去，顿时一惊—— 一个黑色的人形不时何时冒了出来，他的怀里还抱着一个熟悉的女子……大哥！扉间还没反应过来，另一个人提前一步冲了过去—— 宇智波斑！ 黑影没有应战，他嗖的一下沉入土地，只剩下大哥还躺在原地，宇智波斑没有穷追，他的脚步显得有些急，扶起在地上躺着的人。 “宇智波斑！放下我大……放下她！”这幅情景让扉间产生了非常不好的联想，像很多年前的那个下午，只是背景变成了战场。 事实也正是如此。 斑将女子的头扶正，呼吸……为什么没有呼吸……斑伸出手，在靠近脖颈时顿了顿，终于还是贴了上去，一秒，两秒……没有任何动静。 她死了。 一种巨大的茫然突然笼罩了他的心，战场上的声音显得那么遥远，遥远得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 “哥！快离开！” 一只手突然牢牢抓住他的手腕，把他从思绪里拉了回来，战场上的声音一下子又回来了，泉奈惊慌的脸就在眼前，“哥，快！要爆炸了！” 爆炸？ 斑第一次没有反应过来，但是他的身体还是下意识地被泉奈拉着离开了原地，那个女子的身体重又落回地上，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 下一秒，或是一瞬间，巨大的爆炸突然响起，翻起的气浪和尘土直直地漫过头顶，巨大的力量让他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大哥——！” 他似乎听见千手扉间的嘶吼，又像是从多年前的梦里传来的。 ☆、第 34 章 这场被后人称作“终结之战”的战役后，宇智波岛田和千手佛间先后重伤而亡，两族迎来了新的族长，以此为契机，和平的曙光终于开始眷顾这片土地。 “咳咳我不同意——！” 烛灯摇曳，在床榻投下晕黄的光圈，宇智波斑岛田费力地撑起身体，用不敢置信的目光盯着床榻前的儿子，“你什么时候有了这种荒唐的想法！？” 斑端坐在父亲的床前，脊背挺直，面容平静，似乎完全没有被父亲的怒容影响，冷静道：“这不是荒唐的想法。我考虑了很久，长年的战乱迟早会耗空宇智波，只有和平才能……” “荒唐！”宇智波岛田不等斑说完，一拳锤这床头，干枯的手上青筋暴露，“这次战争中千手处于劣势，明眼人一看便知，只要坚持下去，胜利终归会属于宇智波！” “可是宇智波也会付出沉重的代价。” “为了最后的胜利，代价是必须的！这才是忍者！” 父子俩对峙着，一个暴跳如雷，一个面沉如水，空气的紧张恍若实质。 最后，斑淡淡开口道：“我已经派人向千手送去了议和的信件。” “你！”宇智波岛田气得说不出话来，呼吸又沉又急，过了好一会而才重新说道：“没有族人会支持你的决定！” 斑不置可否：“只要足够强大，就会有人追随。” …… 两人之间重归于沉默。斑决心已定，不见任何动摇之色，宇智波岛田似乎也慢慢冷静下来，呼吸渐渐平复，他深深地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突然冒出一句话来，“当年我不该在你眼前杀了那个孩子的。” 这句看似不相干的话却让斑平静的面容出现了裂缝。 宇智波岛田紧紧盯着长子的变化，脸上罕见地露出一抹苦笑：“这些年你一直偷偷放过千手扉间的事我其实都知道……你心里一直没有原谅我当年的做法，是吗？” 斑的手指收紧，良久才缓缓道：“……追究当年的事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宇智波岛田的苦笑扩大了，声音里也终于带上几分颓然，“是啊，没有任何意义……想不到，想不到……”宇智波岛田连说了几声想不到，却没有接着说后文。 斑没有问父亲想不到的是什么，只是静静地坐在他面前，乌黑的眼眸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喜怒。 隔天清晨，宇智波岛田去世了。 三天后，斑正式继任族长一位。 而千手，则迟迟没有对宇智波求和的信件做出回应。 千手族地。 会议室。 千手扉间坐在父亲平时的位置上，目光从沿着桌子依次坐下来的人身上一一扫过，现在站起来发言的是一位长老，他的头发胡须眉毛都白了，但是精神气还是很足，声音洪亮—— “我坚决反对和宇智波议和，宇智波绝对不可相信，这是陷阱！” 底下立刻响起一片应和声，但是也有少数反对的声音。 “可是宇智波已经换族长了，听说宇智波斑是主和派……” “而且千手在这次战争中损失惨重，即使要和宇智波对抗……” “喂！你这家伙是想向宇智波投降吗！” …… 一团混乱。 扉间揉了揉眉头，低头翻弄下手中的信件。他第一次对处理公事感到如此疲倦……“这件事再延迟讨论吧，战后的复原工作还有很多要做的，大家先散会吧。” 草草结束。 会议后，扉间一个人走出会议楼，向回家的方向走去，身后一个人跟了上来。 “桃华……”扉间回头，放慢了脚步，“有什么事吗？” 桃华试探地问道，“扉间……会议中你都没有说自己的看法。关于这件事你究竟是怎么想的？” 扉间沉默了一会，才微微苦笑道：“我不知道。” 桃华的眼睛睁大了，但是她知道扉间说的是实话。 “伯父的事，我很遗憾。”桃华犹豫地把手放到扉间肩膀上拍了拍，笨拙地安慰道：“无论如何，扉间你都是下一任族长，我会支持你的决定的。” “谢谢。”扉间点点头示意。 桃华认为扉间的反常是由于丧父之痛，但是只有扉间自己知道，他在这场战役中失去了最后的两个亲人。 扉间回到家的时候有点晚，太阳已经完全落了下去，屋子里显得有些暗沉沉的。扉间走进玄关，脱了鞋，正要起身点灯，他的手突然顿住了—— 屋里有另外一个人的查克拉气息。 扉间无声地收回手，脊背绷紧了，他几乎在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维持着查克拉的正常释放状态，像猫一样悄无声息地顺着查克拉气息进入走廊……左手第二个和室……中央……坐姿…… 扉间为这个人的放松姿势吃惊，因为这一点也不像一个守株待兔的暗杀者。但是扉间没有放松警惕，他贴在和室外的墙壁上，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一枚苦无。 1,2…… 扉间没有机会默念出3，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和室的门突然拉开了！他条件反射地射出手里的苦无—— “哎呦！”明显夸张的叫声，扉间定神望去，昏暗的光线里站着的是一个陌生的高大男子，他一只手里抓着苦无的手柄，一只手揉着额头，似乎在刚才闪避时不慎撞在了纸门上，他的目光直接投过来，笑容爽朗—— “扉间，我又回来了！” ☆、第 35 章 或许有些人就是命硬。 扉间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男子，一言不发，直到柱间被盯得发毛，讪讪地收起脸上的笑容，“扉间，怎么了？” 扉间皮笑肉不笑地勾起一个笑容，上前，举起右手，握拳，—— 嘣！ “扉间你为什么打我！”柱间捂着头一脸惊愕。 扉间自然地收回手，淡定道：“手痒。” …… 这是什么理由！ 柱间欲哭无泪，又不敢反驳弟弟，一脸委屈地跟着弟弟走进和室。 待柱间把他死而复生的经历完完整整告诉扉间后，扉间冰封的表情才慢慢解冻，若有所思道：“原来如此，明天我派人去墓地检查一下，说不定大哥你的尸体早就被盗走了。” 柱间连忙点头：“这件事就交给你安排，我就先……” “不行。”扉间不等柱间说完就打断他的话。 柱间懵了，“你还没听我说完呢。” 扉间肯定道：“反正你是想去提醒宇智波斑小心那个黑影人吧。” 被猜中心思的柱间也不再遮掩，一脸坦荡道：“斑对我有恩，还是我的朋友，于情于理我都不能隐瞒这件事，就算扉间你反对……” “我什么时候说要反对？”扉间慢悠悠地来了一句。 “呃？扉间你不反对？”柱间反倒呆了，有点不敢相信地加了一句：“扉间你说真的？” 扉间点点头，淡定道：“反正我也阻止不了大哥你。不过，我劝你这段时间不要露面，现在战争刚刚过去，宇智波还送来了议和的信件，百废待兴，这个时候大哥你贸然出现可能会让事态起一些料想不到的变化。” ……宇智波送来了议和的信件？ 这句话比其它话更加具有冲击力，经历了上辈子求和的艰难，柱间真的觉得幸福来得太突然……“我知道了！我就等着宇智波和千手结盟的那天到来了！”柱间大力拍着弟弟的背，一脸幸福得要冒泡的表情。 扉间默默闪到大哥手臂伸到的范围外，看着大哥的表情，突然觉得自己很想再补上一拳。 第二天。 会议室。 参与会议的人发现扉间一夜之间就拿定了主意，变得异常强硬，“我同意与宇智波议和，什么人有异议现在就提出来解决了吧。” …… 参会的代表或多或少有些懵。 昨天不是还说延迟讨论，以战后的重建工作优先吗？这是要一次性解决的意思吗？ 虽然如此，还是有一位长老咳嗽着站起来发言，“扉间大人，这是否太过仓促了？千手和宇智波乃是世仇，先代的经验告诉我们不可轻易相信宇智波……” …… 扉间耐心地等待长老说完，“谢谢您提出的建议，这些确实是问题……”扉间不意外地发现在座的很多人露出赞同的表情，他话锋一转，“可是，若是现在与宇智波开战，我们胜利的机会有多少？” 另一位代表提出反对：“下一次战争不会这么快就到来。” 扉间笑道：“若是宇智波没有寄来议和的信件，我会相信这个说法。可是现在宇智波有意求和，我们若是不同意，以诸位对宇智波的了解，他们是会等我们修生养息之后再发动战争，还是乘胜追击，力图彻底打垮我们？” …… 在座的人们沉默了。他们都是在战场上出生入死过的人，对敌人的做法再了解不过，宇智波这次议和的做法反而令人意外。 扉间环视一圈，然后缓缓道：“议和只是暂时的妥协，若是到时候宇智波不可信，我们再另谋它策也未尝不可。” “……我同意扉间大人的提议。” “我也同意。” …… 慢慢地，同意的人终于开始发声，扉间表面不动声色，眉头却微微舒展了一些。 这次会议后，千手与宇智波议和的事项终于开始搬上日程。 与此同时，宇智波那边。 宇智波大宅。 斑坐在廊檐下喝茶，泉奈站在廊柱旁，目光投向院子里的草木，“哥哥，你真的决定了？” “恩。”斑放下手里的茶杯，“泉奈你也反对？” 泉奈摇摇头，“我支持哥哥你的决定，只是长老们，还有千手那边都未必同意。” 斑淡然道：“长老们迟早会同意，至于千手……千手扉间是个聪明人，他不会不明白，这对千手是个机会。” 既然这样，哥哥你为什么要做这种明显对千手有利的决定呢？泉奈张了张口，没有把这句话问出口。兄弟俩静静地看着院子里的景致，阳光正好，气氛安宁。 而在兄弟俩没有注意到的死角，一道视线暗搓搓地注视了他们许久。 柱间偷偷摸摸地躲在一棵大树的阴影里，他的查克拉气息很自然地融入了树林之中，不会轻易被察觉，虽然被扉间再三嘱咐这个时间不要露面，但是想到斑可能被那个黑影人监视着，柱间还是按捺不住地悄悄跑来了。 他全程听完了斑和泉奈的对话，同时也敏锐地发现一个问题——斑，似乎变迟钝了？ 在柱间的印象里，斑是个对他人视线格外敏感，警惕性极强的忍者，虽说他特意隐藏了气息，但是也不至于这么久一点异样也察觉不到。难道斑受伤了？实力下降了？被人暗算了？柱间千头万绪，恨不得立刻冲出去问个明白，但是碍于泉奈还在边上，只能暗搓搓地着急。 这时，斑突然皱了皱眉，感觉到一阵不对劲，不是感官上的不对劲，而是……怎么觉得有人在念叨自己呢？ ☆、第 36 章 不得不说，斑的直觉是很敏锐的。 接下来的几天里，斑总是时不时地感到不对劲，待他向四周探查时，却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如果是他的错觉还好，如果不是……斑微微捏紧拳头，那来者的实力已经超过了自己。 尽管如此，斑没有向任何人表现出不对劲，他像是什么都没发现一样照常生活，心里却充满警惕，等待来者暴露的时机。 ……殊不知这样可让柱间急得抓耳挠腮。 一方面，理性告诉柱间现在并不是相认的好时候，贸然现身不仅会造成不必要的混乱，也不利于揪出在斑身边潜伏的黑影人；另一方面，感情上柱间恨不得现在就冲出去和斑相认。抱着这种矛盾的心情，柱间每天默默地注视着斑的一举一动。 斑睡觉时喜欢翻身； 斑早餐通常吃竹叶饭团； 斑按时修炼； 斑讨厌处理公务； …… 虽然两人上辈子也是挚友，但是由于家族的缘故，他们对彼此的生活其实并不熟悉，趁着这个机会，柱间反而见到了记忆中不曾见过的斑的另一面。时光就在这样的守候中慢慢流逝，转眼间，就到了千手和宇智波和谈的日子。 在史书的记载里，这次和谈不仅对两族，乃至对整个忍界都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后人们猜测着和谈的种种细节，琢磨条约背后的深意，但是，少有人知的是，这次和谈的开端其实进展得极不顺利，甚至几次到谈崩的边缘。 “我们绝不能接受这种条件！” 千手的代表不知第几次怒气冲冲地拍着桌子站起来。 桌子对面的宇智波代表冷笑道：“我们认为这个条件对你们已经足够优厚了，毕竟按战败方处理的话可没这么简单……” “我们可不是战败者！”千手代表愤怒地打断他的话。 “可是事实就是……” …… 宇智波斑和千手扉间分别坐在桌子的两端，伤脑筋地发现双方代表成员又陷入了激烈的争吵甚至互骂，场面眼看着就要失控。 “都给我闭嘴！”斑一声冷喝，直接打断了代表们之间剑拔弩张的状态，“你！收起写轮眼。”斑直接命令一名红了眼睛的成员。 与此同时，扉间也发话了，用眼神示意那名站起来的代表：“你也坐下。” 双方这才不甘不愿地坐下闭嘴不言了。 这样的场景在这几天里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参与会谈的都是各族内德高望重的人物，他们尚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更别提在外围驻守，等候消息的各族族人。 “喂！冷静一点！” 几名千手族人正费力地拦住一名女人，她正不顾一切地试图越过挡住她的人们，冲向对面同样被包围的一名宇智波男子。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我要杀了他！”她的头发因挣扎变得凌乱，眼眶充血，疯狂地愤怒叫喊着同一句话。 其中一个女人见怎么拦她不住，狠狠心，一个巴掌甩了过去，“你给我清醒一点！” 女人硬生生地挨了一个巴掌，但是不见任何退却之意，她梗着脖子沙哑地大笑：“冷静？你们放跑了杀死我全家的仇人还让我冷静！” 另一名男子耐心地解释道：“千手和宇智波正在和谈，第一步就是释放战俘，不止我们会归还宇智波的战俘，千手的战俘也会被交还回来。” “哈哈……”女人凄惨地笑了，“就算是这样，我的丈夫和孩子也不会回来了……我最小的孩子才七岁，就死在这场战争中……我看着那个男人笑着射穿了他的胸膛……”说到这里，女人又陡然变得激动起来，声音尖利，“他竟然是笑着的！” 她再次拼命挣扎起来，力气大得惊人，旁边的人不得不用力勒住她的胸膛和双腿才能制止她的行动。对面的宇智波发现了这边的状况，也加快撤退的速度，女人见状挣扎得更狠了，像一只绝望的母狼，眼眶里滚出痛苦的泪水—— “我的孩子死掉了！他还那么小，那么小……为什么杀了他的人还能继续活着！” 绝望而尖锐的质问。 柱间隐匿自己的查克拉站在一颗树上，默默地将下面的场景收入眼底。即使是现在的他，也回答不了女人的这个问题。为什么会有战争？为什么人们要互相争斗？为什么孩子们要拿起武器？……斑曾经将之归于人性的必然，也许他是对的，但是柱间更愿意相信更乐观的答案。 况且，对于痛失所爱的人，所有的答案或许都只是一种托词。 “大哥，你这样做是对的。” “柱间，不用责怪自己，这是正确的选择。” “初代目，对村子而言这毫无疑问是正确的。” …… 对于那些或担忧或探究的眼神，柱间总是安静温和地回答：“我知道。” “知道”是一个暧昧的词，有时候它代表很多，有时候它什么也不代表。知道并不代表遗忘，更不代表释怀。对失去重要之人的人来说，那种伤痛更像是常伴身边的清风，不时划过心头的雨声，你也许永远不会忘记，但你总能学着习惯。 ☆、第 37 章 深夜。 帐篷里的油灯发出幽暗的光芒，映照着桌上摊开的文书等物。斑端坐桌前，皱着眉头，吃力地阅读着书简上密密麻麻的文字。 这时，泉奈掀开帐篷的帘子走了进来，“哥，你还没有休息？” “恩。”斑答应一声，拿着书简的手微微放低，但是没有放下。“有什么事吗？泉奈。” “没什么……只是看到哥哥你的灯还亮着，过来看看。” “恩，你早点休息吧。” “哥，你也是。” 泉奈欲言又止，最后只是轻轻放下帘子，离开帐篷。 帐篷外，夜空深邃高远，漫天的星星闪烁着遥远清冷的光芒。泉奈抬头望着漫天星子，一阵担忧涌上心头。这几天哥哥夜以继日地工作，虽说是为了千手和宇智波的议和，但是泉奈总觉得哥哥好像还有什么事情瞒着自己…… 泉奈走后，斑又将目光投回手中的书简，书简上的字并不小，但是在他的眼中还是显得有些吃力……察觉到自己视力变差就是在这段时间，这也是斑希望尽快促成千手和宇智波联合的原因。虽然自己自信不需要眼睛也能与千手一战，但是，宇智波族长失明的消息又会让多少宵小之辈蠢蠢欲动呢？斑不担心战事，只是，这来之不易的和平局面马上就会被打破吧，这才是斑需要极力避免的事情。 第二天上午，宇智波和千手的第四次会议如期举行。 经过这段时间的磨合，这两个家族总算能够稍微平心静气地把一场会议开完了。议和的基本方向是确定了，但是关于是否要真正合并成一个村子，两族的人还抱有疑虑，各族中对对方家族抱有仇恨的人也还不在少数。 “千手”斑点点了桌上地图上的一点，“宇智波”斑又点了地图上的另一点，“不如就以南贺川周围的这块地方作为根据地建造新的村子。” “这块地方位于两族之间，从地理位置来看确实不错，只是……有必要这么快就让两族开始接触吗？”其中一人疑虑道，“战争刚结束，族人的情绪恐怕还难以平复。” 斑摇头，不置可否。 另外一人接道：“就是因为战争刚结束才要议和，人们只有在创伤深重时才会想要和平，等到力气恢复了，想到的就不是和平而是报仇了吧。” 其余人点头赞同，“有道理。” “既然这样，就按宇智波族长所说的办吧，不过具体的领地划分还要详谈。”最后，千手扉间和宇智波斑一锤定音。 和平尽管磕磕绊绊，但是确实，正在一步一步地长大。这让两族中那些渴望和平的人们看到了新的希望，两族间的摩擦也减少了许多。等到会谈接近尾声的时候，两族接下来的规划也已经被详细地安排进了日程。 除了少数激进分子，对这种情况暗自恼恨的就只有躲在阴影的某个存在了。 “可恶，这样下去还不知要多少年才能等到下一个轮回眼……”全身漆黑的人影从地底冒出一个脑袋，阴郁地自言自语道：“果然，还是把宇智波泉奈给……！” 他的话未来得及说完，一股查克拉迅速锁定了他，强大的张力让他动弹不得。 “哈哈，终于抓到你了。”柱间从树上跳下来，一步一步走进被锁定在原地的黑影，啧啧称奇，“你真的是人吗？长得还真奇怪。” 黑影全身漆黑，只露出两个黄色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他的心中惊惧异常，沙哑着嗓音道：“你是千手柱间……你竟然从那里逃出来了？” “那里？”柱间歪着头反问：“果然，把我泡在罐子里的就是你吧，难怪扉间在墓地里没有找到我的身体。” “……”黑影不说话了。 “没关系没关系啦。”柱间露出一个天然的笑容，“我们时间还很多，可以慢慢谈，尤其是你刚才提到的轮回眼，宇智波泉奈什么的……” 黑影彻底僵住了。 待到千手和宇智波各自回到族地，千手发现自家认真负责的族长开始经常丢下工作泡在实验室里，还不许任何人靠近实验室。 族中的长老们很担忧：实验室这种地方能好好放松吗？扉间大人身体要紧啊。 实验室里，扉间兴致高昂地比划着手术刀：世界上原来还有这种奇怪的生物，大哥你总算做了一件靠谱的事。 很少被弟弟夸奖的柱间一脸满足：哈哈你过奖了！ 黑绝：……呜呜呜！ ☆、第 38 章 说真的，一开始黑绝没把扉间当回事，区区一个人类能做什么呢？他可是母亲的儿子，跟汝等凡人怎么能够相提——痛痛痛！！！ 黑绝几乎扭曲成一团非人形的物质了…… 扉间透过玻璃罐子冷静地观察着里面电光四射的情形，顺手在记录本上刷刷写下——通电，有效，需要多次试验。 …… “扉间，这样没事吗？”偶尔柱间过来实验室，对这团不明物质的生存表示担忧，“弄死了就不能知道他的阴谋了。” 扉间则很自信：没事，如果这样都撬不开它的口，当作实验素材也挺好的，实在不行的话……只保留它的大脑怎么样？ 柱间好奇：你要它的其它部位干什么？ 扉间的眼睛闪烁着难得狂热的光芒：这种生物不需要进食和休息，……如果能弄清其中的机制，投入应用的话，千手可以省下多少战争经费！ 柱间急忙纠正：是宇智波和千手！我们现在是一个联盟了。 扉间敷衍地改口：是是。 …… 竖起耳朵听着两人说话的黑绝内心惊悚，之前他还觉得自己的那些秘密是保命的筹码，现在他蓦然惊觉……千手扉间这个人类只想把自己切片解剥，根本不关心什么秘密啊！不，他根本不把自己当人看啊！ 柱间和扉间的谈话也要结束了。 扉间自信满满地劝服大哥：“你就放心交给我吧，大哥！” 柱间叹了口气，似乎被说服了：“好吧……反正你从小就喜欢弄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说着，柱间提步要走。 黑绝趴在玻璃壁上大声挣扎：“等等！别走！我说，我什么都说！” 地球上的人类太恐怖了！妈妈，我要回家！ 于是，黑绝倒豆子一样一五一十地说完了真相，什么大筒木啊，什么阿修罗和因陀罗的恩怨啊，什么千手和宇智波的前世今生啊…… 听完后的柱间一脸懵逼：“我和斑前世是兄弟？” 扉间恨铁不成钢地嗤之以鼻：“你的重点只在这里吗？” 不管黑绝说的话的真假，柱间这下是彻底坐不住了，“不行，我得告诉斑这件事！”扉间也没什么好理由阻止柱间了，而且比起这种神话一样的秘史，还是这种疑似外星物种的生物更能引发他的兴趣。 柱间一溜烟地离开了实验室。 扉间坐在凳子上，好以整暇地喝了一口茶，放下杯子，目光转向实验室里的罐子：“那我们继续……” 黑绝：我不是什么都告诉你们了吗！ 扉间挑眉：这两者有什么关系吗？ 黑绝：…… 呜呜我想回家！妈妈！ 此时，柱间轻车熟路地来到宇智波大宅，匍匐在一棵大树上向里张望。虽然出发的时候意志坚定，事到临头柱间却有点，怎么说呢，近乡情怯的心情。 就在这时，柱间注意到大宅门口有人走了出来，是宇智波泉奈和一个医疗忍者，作为绿子在这里生活的时候还见过他，所以柱间很快分辨了出来。 他们说话时没有特地压低音量，柱间听得很清楚。 “大哥他……”说话的是泉奈，声音里有点欲言又止的担心。 医疗忍者有些为难：“族长的眼睛恐怕……我还没有接触过这样的先例，也许族里收藏的古卷上会有记载……” “没有把握，是吗？ “是，抱歉。” “这不怪你，你下去好好查查，但是绝对不能把这件事透露出去。” “是。” …… 一席话听得柱间心急如焚，果然，斑的眼睛……乘着宇智波泉奈送出医疗忍者的空隙，柱间悄无声息地进入宇智波宅，直接拉开纸门走进斑的房间。 斑坐在床上，似乎刚刚检查过眼睛，床头放着一圈用过的绷带，上面还沾着药草的味道。听到门口的动静，斑微微转过头来，“泉奈？” 斑的眼睛是闭着的，也就是说现在睁不睁开眼睛对他都没有差别了……柱间鼻子发酸，眼圈立刻红了。 斑很敏锐，不等对方回答就察觉到不对劲。指尖微动，几只苦无嗖嗖地冲目标飞去，趁对方躲避时跃到窗口，拉开了两人的距离，“你是谁？” 说话间斑的脑袋飞转，距离，方位，对方的实力估计，可能来自哪个家族……自己现在看不见，只能通过查克拉和声音定位，下一次他开口的时候就是一击毙……可是，黑暗中的传来的声音把这些考虑打成了碎片。 “斑，是我，我是柱间啊。” 沙哑的，低沉的，甚至隐隐带着哭腔的男声。 什——！ 斑愣住了。 继而，怒不可遏。 ☆、第 39 章 疾风暴雨般的攻击。 很难想象这是一个盲人能够做出的攻击，但是这是事实。柱间一边忙于应战，一边焦急地呼唤，“斑，你听我解释……我真的是柱间！”说话间，柱间险之又险地躲过一只苦无，他的额头淌下一滴汗珠，斑百分百是认真的！ 斑埋头攻击，快，狠，准，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两人的打斗很快惊动了屋外的宇智波泉奈和其他随从。 “哥哥！”泉奈冲进屋子，他并不认识柱间，但是他认得出柱间身上的服饰……“千手！”泉奈气得立即拔刀，果然千手不可信！和谈才过去几天就要反悔了吗！ 千手……听到弟弟的叫声，斑的动作反而顿了一顿，对了，这个查克拉……千手多擅长水，土属性的查克拉，但是能将这两者融会贯通施展出新的忍术的……斑的手指一抖，手里剑的方向偏了轨道，带着凌厉的风声擦过柱间的胳膊，钉在了后面的墙壁上。 “斑……”柱间对斑的情绪很敏感，他一边闪过泉奈的攻击，一边惊喜地喊道，“斑你认出我了！” “信口胡言！”泉奈的刀法越发迅速，脸上的表情恨恨的，卑鄙的千手，乘着哥哥看不见想耍什么阴谋诡计…… “泉奈，住手。”说话的却是斑，他的脸色有些疲惫，“过来。” “哥？”泉奈略略收了刀势，几步跃到哥哥身边，目光还是警惕地瞪着“千手”。 斑的眼眸暗沉沉的，声音也极低沉，像是极力压抑着什么，“这个查克拉……我记起来了……我不能否定，但是，我还需要进一步的证据。” 这句话在不知情的人听来像是在打哑谜，柱间却是听懂了，他压抑着激动的心情，尽量保持语气平静，“村子……我曾经和重要的朋友约定，要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村子。没有战争，弟弟们无需再上战场牺牲……宇智波和千手做到了……”明知道斑看不见，柱间还是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斑你真了不起！” 咣当。 斑的武器掉在了地上。 这场迟到了太久的相认，终于还是姗姗来迟了。 这之后的事情在旁人看来不太容易理解。至少在泉奈看来，死而复生什么的实在不可信，自己当年明明亲眼目睹了千手柱间的死亡……现在突然冒出一个自称是千手柱间的男人，实力还很强……泉奈觉得合理的解释应该是，要么当年死的不是千手柱间，要么就是这个男人在说谎。 可是这一切合理的分析都敌不过哥哥的判断。 对于这位突然出现的，少年时代的友人，斑的态度十分反常。除了见面时的那几句问答，斑没有再问过多余的问题，他像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死了十几年的朋友突然复活的事实，而且对方还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千手的情况下，对他留在宇智波宅的情况视若平常。 连柱间都对这样的状况感到受宠若惊。 “斑，你不想知道我是怎么复活的吗？”柱间小心翼翼地提起这个问题。 “恩？你想说？”斑放下擦拭刀具的手，一副“你想说我就听听好了”的样子。 “唔……”柱间对斑的态度有些捉摸不透，“我以为你想知道？” “无所谓。”斑耸耸肩，又重新拿起刀具开始擦拭。 “……这样啊。” 再有一次。 “斑，你的眼睛……没准我有办法……”特地放缓声音，生怕刺激到斑的自尊心的柱间。 “那你来试试好了。”斑果断地回答道，转身面向柱间的正面。 “！” “……怎么了？”斑皱眉，“只用看的就可以？” “不……我现在就开始。”柱间小心地触碰斑的眼皮，指尖轻轻放出探测的查克拉，受到查克拉的刺激斑的眼睛难免有些颤动，睫毛刮过指腹，有些痒痒的，但是斑一直是镇静甚至乖顺的…… 甚至在吃饭的时候。 “斑，我做了你喜欢的豆皮寿司！” “恩。”斑夹起一个，放进嘴里，那一瞬间他的动作分明顿了顿，柱间的眼睛亮了，做好了准备，可是最后斑只是嚼了嚼，吞了下去，“不错。” “……” 为什么……斑你什么都不问呢？ 不待柱间开口，泉奈首先忍不住了，一天趁柱间不注意，拉住哥哥连珠发炮道：“哥，你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吗？那个男人对我们家也太熟悉了！哥的眼睛明明族里的医生都没有办法，但是他却一下子就想出了疗法！还有做饭也是！口味什么也太凑巧了！” 实际上，复活后身体感官能力提升了好多的柱间在隔壁竖起了耳朵。 只听见斑开始沉默了一会，才道：“我知道。” 泉奈和柱间都等着斑的下文，可是斑说完后……就没有了！ 泉奈心急如焚：“然后呢？哥你问过他没有？” “没有必要。” “为什么！” 斑轻轻一笑，“因为我相信他。” …… 沉默。 泉奈的口张了又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正在这时，隔壁的纸门撕拉一声打开了，柱间对斑扑上去一个熊抱，“呜呜呜，斑，我太感动了！” “！！你对我哥哥做什么！快放开！” 宇智波家欢乐的日常貌似还要继续一段时间。 ☆、第 40 章 又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 柱间哼着小曲在厨房里忙完早饭，熟练地将食物分成三份，两份甜的，一份咸的。这段时间他的厨艺大有长进，不仅是豆皮寿司做得好，五色丸子，清酒果冻，红豆糯米卷……种种甜品信手拈来。 面对餐桌上一大堆甜食轰炸的泉奈暗暗咬牙，努力坚定立场……混蛋，竟然用这些东西来贿赂哥哥。 “泉奈，丸子不错，尝一个？”柱间早就注意到泉奈对自己莫名的敌意，他将盛丸子的盘子向泉奈推了推，露出一个殷勤的笑容。 哼，这种东西才收买不了我，泉奈一边想着一边极其自然地从盘子里夹了一个团子，送进嘴里，嚼了嚼…… ………… 泉奈沉默两秒，突然把盘子向哥哥那边推去——“哥！这个你一定得尝尝！” #论如何拯救一个甜食控 #论一手好厨艺的重要性 …… 总而言之，泉奈算是暂时·勉强·极不情愿地接受了柱间的存在。 真正的问题反倒出在斑这边。 “斑！我来这里这么多天了差不多该回去……”后面的“看看”两字还没说完，柱间呐呐地停住了话头，因为他发现斑的脸色猛地变了。 “你要回去？” 斑的语气还算平静。 “……呃，就是稍微回去看看，你看，我出来也没和扉间打声招呼，这么多天……”柱间小心地遣词造句，直觉告诉他斑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哦，那你回去吧。” 斑的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柱间干笑着，垂在桌子下面的手试着挣了挣，顿时被攥得更紧了！最后，柱间机灵地改变了说法：“我想也不用这么急，反正现在千手和宇智波也联合了，用不了多久就要在同一个村子生活了哈哈。” “这样啊……” 斑终于露出了一个称得上释然的笑容。 柱间揉着发疼的手腕：……不知为什么觉得自己刚才在很危险的边缘走了一圈。 基于以上的一切，虽然一切都看似向好的方向发展，柱间也很高兴斑这么快接受了自己，但是，他就是隐隐约约地感觉不太对劲……于是，他向唯一知道内情的扉间写信询问意见。 #斑虽然对我很好但是我就是觉得不对劲请问怎么回事？在线等挺急的！ 收到信时扉间正在开会，各种事务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耐着性子读完了大哥的信，冷笑一声，当即把信扔进了垃圾箱。 #……混蛋！ 没有得到扉间回应的柱间十分忧伤，弟弟怎么越大越不可爱了，小时候明明……不，小时候扉间就不怎么亲近自己，自己这个大哥真是太失败了，一定是自己太失败了对吧连弟弟也不理自己…… 柱间陷入了迷之消沉剧场。 对柱间这种反应莫名怀念的斑好心情地跑来顺毛：“怎么了？” “斑……”柱间不说话，趴在斑的腿上哼哼唧唧。 两人此刻呆的地方是屋子廊檐下的走廊，和风把风铃吹得叮铃作响，阳光透过高大树木的圈圈绿叶洒下温暖的光晕，斑轻笑地弄起柱间的一束头发把玩，因为惯用兵器而满是粗茧的指尖滑动着细腻顺滑的发丝，像是某种美好的隐喻。 “斑……”柱间一转头就能近距离看到斑的脸，其实他真的没怎么注意过对方的长相，斑的个人风格实在太过强烈，让人甚至忽略了他本身得天独厚的一些特点……例如他有着一张俊美的脸孔，还例如他的声音在某些时候具有令人迷惑的特性……柱间想自己是被迷惑了，在他的心目中斑就像最炽烈的火焰，最纯粹的天空，最宏大也最遥远的梦想……而这个梦想曾一度抛下他独自前行…… 他再次抓住了梦想吗？ “柱间，你在想什么？” 斑的声音很低沉，柱间感觉到自己的皮肤涌起一阵从未有过的战栗。 他抓住了斑的袖子。 “我在想……” 他们真的靠得太近了。 “我们在一起吧。” 伴随着这句话的，是落在唇边的一个轻柔的吻。 ☆、第 41 章 柱间不是第一次恋爱。 斑也不是。 忍者的生活虽然危险紧张，但是作为人类总共要经历的几个过程还是少不了的，幼年，少年，青年，其中横跨少年和青年之间的一段漫长时间称作青春期，在这段时期，他们无一例外地会对其他什么人产生朦胧的好感。 柱间曾经喜欢上武器坊老板的女儿。 那是个性格直爽，爱笑，并且有着一手好手艺的姑娘。柱间已经不能清晰地回忆起她的容貌，只是特别清楚地记得自己有一次进铺子挑选武器时，无意中闯进了后房炼铁的地方：炉子里的煤烧得通红，整个房间热气逼人，但是那个姑娘像是没有感觉到似的，坐在炉子前一眨不眨地盯着火候，火光在那乌黑的眸子里跳动。她一只手攥着铁锤，小臂上的肌肉鼓鼓的，额头上的汗水顺着脸颊，脖颈一直流进衣领里。 也许就是在那一瞬间，柱间感到自己的心脏不正常地跳动了一下。 而这种悸动在很多年后他也在斑的眼眸里感受过，只是它总是很快被一种更加激烈的感情所取代，那是对和平的渴慕，对梦想的激动，还有和挚友重新握手的喜悦。 他从未想过那会是爱情。 那怎么会是爱情呢？ 在柱间的理解里，爱情大概藏在贵族们闲情时翻阅的书简中，飞旋在流浪诗人们忧伤的旋律间，或是在赌坊老板娘沧桑的述说里，脆弱，小心，难以捉摸——是个太过遥远和飘渺的字眼。 而斑却是存在感十足地占据着柱间的生命，无论是战场上每一次生死一线的交锋，还是火焰和手里剑交错的炙热而冰冷的触感，甚至是在那双眼睛明确地传达出决绝的战意时，不容忽视，激烈汹涌——与温柔缠绵的爱情没有一丝相似之处。 直到他行至生命的尽头，直到宏大的梦想也终于尘埃落定，柱间才在平缓滑过的时光里领悟到年轻时未曾明白的点滴。 可惜…… 柱间在熟悉的怅然中醒来，眼神涣散了几秒，慢慢聚焦，天花板是橘黄色的，墙壁上齐整地排列着格子窗的影子，房间里的光线有点暗，身下传来木质地板的微凉……柱间用胳膊肘撑着地板半坐起来，身上的衣服从胸前滑落，这是…… 柱间盯着衣服看了几秒，记忆慢慢回潮…… “斑——！” 柱间一个鲤鱼打挺跳了起来，几步拉开纸门，“斑——”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柱间顿住了，只见斑从容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只搅锅用的勺子，“什么事？” “……斑，你要做饭？”柱间愣头愣脑地反问了句。 斑挑了挑眉，“是啊，有问题？” “……不。” 于是，当泉奈吃晚饭时，他伸出筷子小心翼翼地碰了碰碟子里的黑色物体，有些困惑：“厨房着火了？” “咳咳。”柱间不自然地清嗓子，尽量一本正经道，“斑第一次下厨，还有些弄不清楚一般炉灶，恩，和野外烧烤的区别。” 这样的说明对泉奈似乎有些多余了。 “哥！你做的！”泉奈惊喜地一扫之前的小心翼翼，夹起一筷子菜放进碗里，表情毫不作伪地大力赞美：“果然很好吃！” “……” 柱间莫名地为自己之前大力下厨感到几分心酸。 而斑将这一幕收在眼里，他虽然没有说话，眼底里却浮现出丝丝缕缕的笑意。 柱间这边欢乐多多，扉间这边却是即将迎来一场暴风雨。 从黑绝口里套出的情报比想象中还要惊人，六道仙人，忍宗之争，还有兄弟转世什么的，如果这些是真的，那对千手和宇智波结盟将会造成难以预料的影响！ 扉间本着认真严肃的态度将这些情报写成书信，由训练有素的信鸽带到柱间手里。这样重大的情报，而且还事关大哥本人，在询问大哥的意见之前他绝对不能轻易下判断……扉间耐心地等了半日。 信鸽很快带回了消息。 扉间从小心地取下书信，凝神展开—— 一秒。 两秒。 一分钟。 两—— 两分钟不到。扉间控制不住面部抽搐的神经，大力将信纸揉成团，狠狠地扔进垃圾桶。信纸上通篇只写了两个意思—— #原来我和斑前世是兄弟真是太好了！ #对了我已经把这件事告诉斑了，我们已经在一起了，下次碰个面吧！ 扉间觉得把这件事告诉大哥的自己真傻，真的。 ☆、第 42 章 于是，在木叶即将落成之际，柱间、扉间，斑和泉奈四人私下见了一面。这次见面安排在一间名不见经传的小酒肆里，其谈话内容没有保留任何书面记录，但是直到很多年后人们仍然相信，正是这次谈话决定了之后木叶乃至整个忍界的走向。 实际上，这次会面的情形非常紧张。 “……” “……” 从落座到现在，双方还没有谁主动开口说过一句话，尤其是泉奈和扉间，脸色简直如同寒霜一般冰冷。 “嘛，大家都坐着干什么？这里的蘑菇火锅可是很美味的！”最先开口的果然是柱间，他早就习惯了千手和宇智波不对头的氛围，大喇喇地拿起勺子在热气腾腾的锅子里舀东西。 斑也拿起筷子，夹起一点小菜放进碟子里，“泉奈，你也吃吧。” 僵持的气氛算是正式打破了，泉奈和扉间也各自拿起筷子开始吃东西。 吃饭大概是缓解气氛的一剂良药。虽然双方谁也不是真正为了吃饭来的，但是几口饭下肚之后，似乎谈话也终于找到了开头的机会。 “……大哥，信我看过了。”扉间艰难地开了头。 泉奈手里的筷子停住了，他抬起头，看表情也像是早就听说了，十分冷静。 扉间接着道：“老实说，我不觉得这是个好主意。” 柱间闻言不显得意外，他和斑交换一个眼神，示意扉间继续。 “……虽然两族算是停战了，但是各族中怀有疑虑的人不在少数，忍界其他家族也都在观望，如果这件事被有心人利用，煽动不满的族人……”扉间深吸一口气，保持语气客观公正，“不仅大哥你和……宇智波族长的名声会大大受损，来之不易的和平也可能会付之东流。” 柱间闻言温厚地笑了，“你说的我也考虑过了，所以，这件事只会有我唯一的兄弟，还有……”柱间的语气十分坦率，“还有斑的家人知道。” 扉间不相信地摇摇头，“就算这样，木叶建成后，各方势力的探子多如牛毛，双方首领的一举一动更是备受注意，迟早会是个隐患。” 斑这时开口了，“这不是个问题。木叶稳固后，我会从族长的位置上退下来，新的族长将是泉奈。” “！？” 泉奈惊讶地回看着哥哥，斑的脸色和语气都十分平静，“不瞒你说，我的眼睛很快就不行了，即使有柱间帮助恐怕也只能堪堪维持普通人的视力……于公于私，宇智波都需要新的族长。” 说这话时，柱间像是要给予支持似的轻轻握住斑的手，斑回了一个不用担心的微笑。 泉奈显得十分难过，扉间惊讶于对方的诚实，两个人一时都没有说什么，这时柱间轻轻缓缓地开口了：“事情就是这样，我也打算不向族人宣布自己还活着的事情。” 声音虽轻，却无异于一声惊雷。 扉间反应强烈，“哥——这怎么可以？” 柱间倒是看得很淡：“原本我就是死了十几年的人，现在贸然现身只会徒增两族之间的猜忌。我在暗处帮助扉间你就够了。” 柱间说的轻松，扉间却像是第一次听明白了他的意思，不可思议道，“你这是，打算放弃自己的身份，放弃千手的姓氏吗？” 柱间没有反驳，看着弟弟的眼睛，声音低沉坚定：“只是舍弃一个虚名罢了，我永远都是扉间你的哥哥，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扉间定定地注视了柱间几秒，像是在猜测他的真意。几分钟后，扉间移开视线，笑容里有几分无奈，“我预想过很多种可能，但是没想过你会做到这步……值得吗？”最后一问更像是一声叹息。 柱间没有回答，扉间想自己早就得到了答案。 最后走出酒肆时，扉间和泉奈不约而同地落后于他们的兄长两步，只见前面的两人并排走着，不时说几句话，气氛很是融洽。 “我们的兄长都是很任性的家伙啊。”扉间感叹一句。 “那是你的兄长。”泉奈毫不买账。 扉间也不着恼，微微看了泉奈一眼，“我以为你会大力反对的……跟我家的兄长不一样，斑应该很重视你的意见吧。” 泉奈愣了愣，抿着嘴，语气里有些不甘心，“所以……我才更不能做出让哥哥为难的决定啊。” 这次轮到扉间愣住了，过了片刻，他罕见地大笑起来，引得柱间和斑都回过头来。扉间笑够了，向泉奈伸出手，“虽然这么说有些迟，但是以后还请多多指教，宇智波泉奈。” 泉奈不甘示弱地伸出手，“彼此彼此，千手扉间。” 柱间和斑看着弟弟们握手言和，不约而同地相视一笑。而阳光照在那双相握的手上，似乎预示着一个崭新的未来。 ☆、第 43 章 木叶五年。 火影办公楼里。 “哥，你真的决定了吗？会不会太早了？”泉奈站在办公桌前，不甘心地反复问道。 斑推开桌上的文件，抬起头：“这是早就决定的事。原本我打算让你做第一任火影，现在的情况已经是计划之外了。” “可是那时的情况与现在不一样！哥哥可是进化出了前所未有的眼睛啊！” 五年前，斑的眼睛近乎完全失明，即使柱间想尽了办法也没有找到特别有效的疗法，他们本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一次意外，斑竟然进化出了全新的眼睛……淡紫色的花纹浮现在白色的瞳膜上，少了几分写轮眼沾血的美感，多了某种古雅神秘的韵味。 至于这双眼睛如何来的…… “你把我哥哥怎么啦！！”泉奈堵在客房门口，气得满脸通红，浑身颤抖。虽然早就默认了哥哥和柱间之间的关系，但是像这种一早就发起高烧，连床都下不了的情况绝对不在泉奈的预料里，千手柱间这个混蛋！他对哥哥做了什么啊！！！ 柱间急忙辩解，“我什么都没有做！” “你什么都没有做哥哥会……会这样！”最后三个字泉奈咬牙切齿地压低了声音。 “敢作敢当啊，大哥。”扉间不知什么时候也来了，倚在门边好以整暇道，语气里掩饰不了的幸灾乐祸。 “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柱间百口莫辩，“我们的私生活一直都是很平等的！” 平等……“噗。”对兄长可怜的词汇量感到莫名的同情，扉间努力克制自己不要笑出来，……泉奈已经在瞪着自己了……扉间极力拿出一种公事公办的平淡口吻，“要不要我给你们安排一个医生，你知道，这种事情上还是不要害羞比较好。” “不是害羞……”柱间头皮都快炸了，口不择言，“可是昨晚明明是他在上面啊！” …… 诡异的安静。 泉奈和扉间的表情都变得难以描述，而意识到自己说出什么的柱间更是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 这场闹剧随着斑醒来很快落下了帷幕，全新的眼睛吸引了众人的注意，只是……好像没有谁对这双眼睛的来历感兴趣了。 之后，众望所归，斑成为了第一任火影，在压倒性的实力和强硬的政治作风下，木叶村很快就稳定下来，而斑在这时候提出了引退。 “太过强势迟早会引来邻国的不满，虽然我在位时他们不敢说什么，但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之后无论你还是扉间接替我的位置，都是采取怀柔方针的时候了。”斑靠在椅背上，对泉奈叮嘱。 泉奈点点头，明白哥哥去意已定，有些伤感，“哥哥你之后还会回木叶吗？” 斑笑了，“我只是和柱间出外游历而已，又不是不回来了，而且……”斑碰了碰眼皮，“关于这双眼睛，还有黑绝说的那些话，我和柱间都希望找个机会弄清楚其中的秘密。” “这样啊……”泉奈重新打起精神，“我知道了，即使哥哥不在，我也会努力的！” “恩。” 出发的日子很快就到了。 两人都没有带多少行礼，出来送行的也只有他们最亲近信赖的人们。挥手告别村子高大的石墙和亲爱的人们，柱间和斑渐渐加快了脚步。 “哈哈，斑，我们来比比谁比较快！”柱间一马当先地冲到前面。 斑的额头冒出青筋，“你还是小孩子吗！”虽然这么说，斑也不甘示弱地加快了速度。 两人的身影像两道疾风刮过树梢，旷野和河流，只留下隐约的影子。 “斑，建立村子的梦想算是实现了，我们接下来干什么？” “你想做什么？” “听黑绝说，月球上有我们的祖先，你不想去看看吗？” “我对那种老古董可没什么兴趣。” “那我们去打尾兽！逛庙会！钓鲸鱼！” “……这三件事放在一起不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关系嘛，反正我们是一起的。” 斑的脸上浮现出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笑容，“随便你了……不过我可是要先走一步了！” 柱间在后面哇哇大叫，“斑你竟然偷跑！” 曾经，他们画地为牢，将各自绑缚在原地而不自知，但是现在，他们却可以勇往直前，毫无畏惧。因为无论向着何方，只要两个人在一起，他们的梦想就没有尽头。